欧式的咖啡店里坐满了人,我有幸靠着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慢慢涌向店门前的那个拐角,他们陆陆续续的移动着,直至消失在那个拐角的尽头。而我仿佛只是一粒尘,不轻杨、不沉淀,微微的悬在窗边,做着人世间最为悠闲的梦,当然,也是会消磨消磨时间,等等微雨、清凉。
“叮叮…吁…”有特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转过头去,不用看就知道是小夕,她是这个店里的服务员,离我这不到十几米远的柜台便是她的辖区,她是这个店里最好的调酒师,她会配置一种酒与咖啡混合的饮用品,听别人说很好喝,有好多人连喝了好几杯,也有人会醉,醉了坐在柜台旁侧睡着,没醉的就聊着。而我,我会悬坐在桌子旁听听他们的故事,听他们讲讲梦话、讲讲真话。
小夕敲了敲桌子,把我的梦震碎了,我努力的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听到她那娇柔的嗓音:“原来你这儿呐!跟我走吧!”小夕把我戴在手上,推门出去了。我是小夕那苦求尘缘的红线,而在生活里,我却仿佛是春风的一首歌、是盛夏的旭阳、是秋初的朝露、是冬日的残雪,无伤无痛、不生不灭,只为那心声而起,也为那心声而息……
炼狱鬼铠风,尽绝人心灭。
回小夕的住处要经过一条绵延的小巷,小巷的尽头有一幢老式阁楼,而那阁楼的三楼406号房便是小夕的住所了。那方位虽不是最好的,但那个阳台便是最为宽敞的,听她说,以前她会和外婆一起坐在阳台旁聊聊过去、谈谈未来,她说那时不知道那日子的快乐,而如今早已回不去了,那个曾迎着风无所忌惮奔跑的小女孩已经无法无忧无虑了。不曾想,她抬头仰望星空的神情,竟是那般忧伤和沉重。
小夕摸着我的脸颊轻声的问:“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外婆,好想好想……”。我抬头看着她,看见她满脸泪水,却仍然努力地笑着。我满心疑惑,难道人都是这般痴傻的么?即是伤心,为何要故作坚强?为何不坦然面对自己的脆弱,轻松地活着?不过,想想也是,世间之事少有如人意,醒着会痛,倒不如痴傻些好,人活于世注定苟且。
今夜的玄月煞是清冷,星星零零散散的悬挂于高空,若真有人会抬头仰望星空,总该是那痴情之人吧。小夕喜欢仰望星空,因为她想念外婆,而我喜欢仰望星空,是因为我有自己的思绪,我喜欢琢磨世间万物,喜欢琢磨世间之人。
我喜欢听这世间的声音,也喜欢这仄长仄长的黑夜。夜里,听,树梢上的蝉鸣鸟叫;听,沟渠里的蛙声虫音;听,痴梦里的真假情话,听……夜里,这人间就像是一个莫大的收音匣子,只要认真听,总能听到来自这世间最为响亮且美妙的声音。而我,就是他们最为忠实的听众。
斗转星移,云雾飘渺,天终究还是亮了。但,世间的交响曲不会停,依旧随着时间滴答滴答的跳转,当然了,我也会竖着耳朵继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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