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城登南山者,或东自海关,或南起沿山路,或北从荔林公园,未曾闻有西行也。
其一
立秋前二日,晨起见久雨忽歇,正是暑热消退,秋风送爽之时,乃携子共登南山。
始行荔林,清风徐来,枝头蝉鸣,树下偶有残留荔枝,有游人难抵诱惑,拾而食之,咧嘴曰酸,与子掩口而笑。
出荔林,至山脚,初路较缓,然久未攀登,行约二里,至山间凉亭,已气喘吁吁。稍事歇息,余与子因携水而辩,子曰:饮水者携水。嬉笑间踏歌前行,歌曰:夏已逝兮空余恨,心之藏兮君未知。
又行里许,巳时过半,子需赴柳公权之约,乃先归。余游兴正佳,复前行。路渐陡峭,曲折迂回,毕力而行,未几,峰回路转,豁然开朗,已至山顶。
少焉,至导航台。向东,鸟瞰深圳湾,一桥横亘海面,贯通深港,近至蛇口,高楼鳞次栉比,极尽繁华。向南,极目远眺,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向西,伶仃洋畔,填海造陆,百业待兴。向北,又一桥蜿蜒逶迤,溯江而上,隐于水天一色处。
于是心旷神怡,观碧海览云舒,听清风闻蝉鸣,其喜洋洋者矣。
其二
山顶之西有一径,行约五十步,路尽至一小亭,颇具古风,然游人皆不及此,便欲归。却见亭西之下现一石路,阶如白玉,曲径通幽,不知向何处,甚异之,遂拾阶而下。
一路无人,唯见落叶满阶,时有鸟啼虫鸣,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忽又灌木簇动,似有蛇鼠潜行。行约里许,自西转北,一木横于尽,其下无路,土坡极陡,百步之外孤立一石楼,遂沿坡而下,攀藤附葛,临深履薄。
石楼立于山之西北岭,楼内锹镐箩筐俱全,其下荔枝成林,莫辨途径,沿林取道,东瞥西匿,恍惚间不知身何处,前若有阻而旋得路,入荔林顺势而下,斗折蛇行,不觉已近山脚,下见庭院,铁网围之,内有黑白二犬,隔墙狂吠。
便取道,又见路边立一摩拜良驹,遂解其封印,飞身而上,疾驰速降,倏忽之间,已回荔林公园,不知日已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