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传销中的日子 E 2020-05-09

E  802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你都来这么久了也才就三四份。”红慢吞吞的说,“可是我好怕,我的同学我的朋友们,怕他们会气我会恨我!而且,我家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我不知道该怎么在劝说下去了,沉默了一下,忐忑的问道:“对不起,我骗了你,你恨我吗?”

“开始有点,但是现在不气了。”红坦诚的说。

我听了之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照着她的思路说:“其实,你的感觉和我很像。我刚开始时的想法和感觉,跟你也差不多,有很多的的担心和害怕:怕自己叫不来朋友,怕朋友气我恨我,害怕自己的家里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害怕很多的东西。可是,现在你看,叫我来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柳,我们是初中时的同学,粗算一下都认识八年了;燕是我的中专时关系最好的同学之一,加上毕业的时间,认识也有四年的时间了。。。其实顺境里的友谊和感情,就像是温室里的鲜花,经不得半点的风吹雨打,远远比不上外面野草的生命力。。。你怕的那些,我之前也很怕,因为我的朋友很少,也不太喜欢结交新的,但是如果我没有跟上她们的脚步,早晚有一天,我还是会同他们渐行渐远。。。怕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在这里,我没有老乡没有同学,也没有安全感,而且我每天都很难过。。。我是真的不行!我家里没有钱,我爸说借高利贷都借不到。你不知道,我们那里现在的经济真的好萧条。”红艰难的说。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平静的说:“你还是想不要想那么的多,多了解几天自己也好好的想一想,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送你走好吗?”

也许是想到家里中的情况,红擦了擦眼泪,无声的点点头。

我总觉得红的个性和我很像,但是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地方的,现在觉得她柔韧的橡根藤,而我呢,就像是遍地长得野草;同样是从土里生根发芽,一个需要强而有力的支撑对象,一个则是给点阳光和雨露就可以活。

该说的话,也差不多说完了,有些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新的通知下来,我和红要搬到802去住。

我向红转述了通知,红没有任何异议的同我一道收拾东西,搬到了802。

总的来算,802的日子是忧一半喜一半。

802是三室一厅的房型,已经易主数次,现在落到了柳的手里(602已经退了,它们离得很近是同一栋的两个单元),除了客厅有两个大的沙发之外,其余的和其他的房子几乎没什么区别。

上次住进802时,正是体系发生重大的变革的时候,许多人的面孔都是在那时不见的,其中当时的802的拥有者也是他们中的一个——烈。

过后想想,心惊胆颤的岁月带着心惊胆颤的朋友,过着心惊胆颤的日子,其实还是蛮可笑的,还有些心酸。

希望这次的入住会有不同的收获。

除了我和红,这次入住的还有柳,另外三个则是童旁系的伞下一个宝和他带的伟。伟因为要钱没要到,结果把自己的弟弟给要了过来,不光他的弟弟来了,而且他弟弟又带来了一个人。好家伙,别人一个都不好整,他一下了要搞俩,自己还是个没加入半瓶子醋。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弟弟交给其他的人,把自己和弟弟的朋友交给伞上宝带着继续要钱。

柳虽然和我们住在一起,但是这个时候的柳下面已经有十几个人了,人多操心的事也就跟着多起来,虽然同处于一室,但也只是睡觉的时候才会回来,于是有什么事情,也只好我来顶上。

这不,刚搬进来,我就被派发了一项任务。上面说了,伟尚且还在要钱的阶段,他的弟弟先给他的业务指导带着;弟弟的朋友叫良也先让宝替他带着见主任和参加活动;而他自己又是个没有加入的新人,还不能单独的活动,只好交给我,因为我带的红也是处在要钱的时候。

于是,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从此,我的身后从一根尾巴变成了两根尾巴。

五月的阳江,天气就已经很热了,太阳也是特别的毒辣。

每天出门参加活动都必须带伞出门,不是遮阳光就是挡雨水,反正带着伞出门准是没有错的。

红是我在深圳打工的工厂里交的朋友,因为共同的爱好看书而结识,成为了相谈甚欢的朋友,可是自从来到了阳江这个地方之后,关系就出现裂痕。。。

二 

也许是因为环境的变化,身边朋友的不同,心境也自然而然发生了改变。自从上次给她算过帐之后的敞开心扉之后,我们之间几乎再也没有过深刻内容得谈话,正所谓道不同者不相为谋,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

每天去参加活动得路上,我在前,红在后,多了一个伟之后,就变成了我和伟在前红一个人在后。。。此时得我,一改刚入行时的生涩,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和男孩子们自在的相处了。伟没有伞,我便大方的叫他和我用一把伞,说是共用,其实大部分还是我自己用的比较多。

于是在漠江路上的,从两人同行也逐渐变成了三人同行,俩个人的默默无言变成三个人的没话找话。伟虽然是一个男孩子,长得也挺高也不瘦弱,但是说起话来慢声慢语的倒是非常的体贴,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典型的南方男孩的性格。几次相处下来,我就把他当成了弟弟一般,说话做事也开始放开了。

因为带着两个都处于要钱阶段的小朋友,所以每次的思想交流,我都是非常的激动的大侃特侃一番,有一种我现在觉得的恐惧般的兴奋顶着往前冲。。。

“各位新老朋友们:大家好!

         我叫月,来自某某地方。我也和在座的每一位一样也经历过你们现在的要钱阶段,要钱也要的很辛苦,因为我的家庭也是非常的贫穷。当然,穷可以是我们离开这个行业的借口,但同时也可以成为我们选择这个行业的理由。我看到,在座的有很多的男孩子,也有很多的女孩子。。。”

这时,我的有意看了眼自己的两条尾巴,继续发表者言论,

“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做事情都要干脆利落,都应该为家中的父母考虑,为自己以后的事业家庭考虑,不能只看到眼前那点困苦。如果你们只盯着眼前的路,那和外面大街上的大侠(阳江的大街上经常出现的不穿衣服的乞丐——我们统统称之为大侠)又有什么区别呢?是不是。(台下发出短暂的笑声)所以我们要怎么办?就是要听老朋友的话:要钱怎么要狠下心来要,搞钱怎么搞要打电话稿。最重要的环节就是要打电话稿,有很多的朋友可能都觉得不以为然,觉得哪有那么神奇,于是就不愿意去听老朋友的话。。。”

在工作上,我是一丝不苟的,是全身心的投入的,同样的我也是那样的要求着别人。可是,别人不是我呀!我的话尽管讲的煽动人心,但是并不能引起多少人的共鸣,有时还有可能的适得其反,所以我被送了个“老大”的称号。我想这也可能也是我错过了很多别样机会的主要原因。

良来到的第二天下午,下班(也就是参加活动)后,我和红刚进门,宝就把我拉到厨房里说:“你同良好好的聊聊,看看情况如何?”

这也是行业里的普遍现象,同事之间可以相互的帮忙打听自己有可能发现不了的,或者是不方便去打听的事情,有别人出马的话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效果。

“没问题!让红帮你做饭吧!”我立马答应,转头对正在换鞋的红说,“红,你帮帮宝做饭,也展示一下你的手艺哈。”

然后,我换好拖鞋拐过厨房,走向他们男孩子住的房间先敲敲房门,再推开一看,良正趴在地板上的床垫上写着什么。

“良,你好!”我首先打了一声招呼。

“大姐好!”良是第一个叫我大姐的人,后来也有人跟着叫起来,这小伙子嘴巴甜,大概进入社会的比较早。

我提着长裙走进,在他边上的垫子上坐下,问道:“良,你这么用功,再写什么呢?”

良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头:“今天去见了主任,讲了好多的东西,我有些不太明白,就想先记一下。。。”

没有想到,这孩子这么认真,其实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于是就继续随口问道:“怎么样?良,来了两天了,住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大姐。”良收起笔和本子。

“看样子,你好像很早就出来打工了?我猜的对不对?”我笑着问他。

“对!大姐真厉害!”良真是一口一个“大姐”的叫着,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就是碰巧蒙对了。呀!你真是太客气了,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说道,“我就是和你随便的聊聊天。对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好奇的问道:“你以前打工是做什么的?”

“做电缆。”良回答的也很干脆。

“电缆?”我有些不太明白是什么。

良看着我的样子,用手大致的比划了一下,说:“电线知道吧,就是那种。。。很粗。。。很粗的电线。”

“哦。有多粗?”我又问。

“有很多种的规格,一下子也说不好。。。”良有些为难的说。

我一看这实诚的孩子,就赶紧摆手说:“不要紧,太多了就别说,再说了,你讲了我也是听不懂的。就是感觉你应该挺辛苦的?”

“还好,我就是专门拉个铜丝。”良轻松的说。

我一听就吓了一大跳,看他那精瘦的小个子,可不像有那么大力气的人呀:“拉铜丝?用手吗?”

“不是!咳咳。用机器!”良笑道,又用手比划起来,“都是比手指头还粗的铜丝,怎么用手拉呀?”

“呵呵。”我也跟着笑了,“那你干这个活干了很长时间吗?”

“嗯。刚开始出来时感觉挺辛苦的,现在都没有什么感觉了。不过,我们老板对我们很好。”良坐在垫子上,转着手里的笔说,“真的很好!吃饭都是和我们一起吃,吃的烟喝的酒也全是给我们好的,我当时辞工真的有些舍不得的。不过,老板也说:‘年轻人应该出去闯闯,我不拦你们。如果哪里不好,再来我这里我还是一样的对待。’我们的老板挺厉害的,真的!小老板——就是老板的儿子,也很厉害,二十几岁的年纪,整天的到处跑生意。。。但是,说实话,我不想回去。。。”

良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了下来,继续说起来:“我的家庭情况也不太好。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离开了我们的家。。。怎么讲呢?其实我们的家庭是那种挺大的家族吧。。。在当时当地的,也是很封建的情况下,我妈就受不了。。。后来,实在受不了,就走了。。。再后来就又重新组建新的家庭。”

“可怜的孩子!那你妈妈,后来没有回来看你们吗?”我感叹道。

“没有。小的时候,我和姐姐就是靠着爸爸一个人生活,特别的艰苦。直到上了初中时候,一次爸爸的腿在山上不小心的摔坏了。。。我看到家里的生活就更苦了,就不愿意去上学了,那时候也没有心情去上学,每天连肚子都吃不饱。。。于是,初三只上了一学期,我就出来。”

“那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去找找你妈妈?”我问。

“不光想过,还去找过。”良边回忆边说,“我和姐姐还真的去我姥姥家去找过。不过是爸爸还没有出事的时候,我和姐姐还挺小的,姐姐也只有十来岁的样子。我们在车站的时候,还遇见了骗子,幸亏还是碰见好心人,我们总算到了姥姥家,妈妈得知情况就从自己的新家赶来了。。。当时,你不知道那个场面。。。我们就是面对面的站着。。。她知道我们是她的儿子女儿,我们也知道她是我们的妈妈。。。她也不说话,我们也不叫她妈妈。。。就那么面对面的看着。。。默默淌着眼泪。。。”良说到这里时,都说不下去了。

我这个人最是见不得别人的伤心事的,我听得鼻子都酸了,眼圈都红了,也差点留下了眼泪。这是,我听说过的现实生活中的人所经历的最为悲惨的人生经历,以前我只是在小说和电视电影中见过,在现实的生活中,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都说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我怎么有一种现实的生活其实更加无奈的感觉。听到良的童年生活少年经历,看着这个被生活狠狠打磨过的瘦小身体,还有那极力忍着的眼泪,那一刻,我说不出安慰的话来。我觉得,不论多么发自肺腑的安慰之词,在现实面前,在饱受生活洗礼的少年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空洞无边。

我也没有说话,良也停了下来平复一下心情,说道:“。。。后来。。。后来,她叫我们回家,回家要听爸爸的话,不要再来找她了。。。就走了。我们姐弟俩还在姥姥家住了一晚,就回家了。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去找过她。。。”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谁都不想再说话。

“噗呲——”的一声巨响传来,把沉默中的我和良都吓了一跳!

突然的响声,打破沉静,也把我们从压抑的气氛里解脱了出来,响声是从厨房那里传出来的。

我们都吓了一大跳,跑到厨房一看,真是快笑死了:厨房里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下了一场煮熟的大米雨。宝的头上,衣服上全都沾满了米粒,同是在厨房的红也是在劫难逃,厨房的天花板上也全是煮熟的大米。更好笑的是宝和红的表情:一副我刚刚经历了什么,我是谁的茫然失措!

我和良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下子就冲走了刚才伤感。。。宝和红则是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们,直到笑不出来为止。

于是,我们只好强忍着笑意,检查了一下事故地原因:原来是因为高压锅使用的时间长了,锅盖上的小螺丝被气压给冲掉了,锅里的的大米便被气压给冲了出来,又冲向天花板之后被反弹了下来,落到他们身上。。。

检查出了原因,又一起动手把厨房收拾干净,将烧好的菜端到客厅的桌子,又把两边的沙发拉近,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吃了。

吃饭时,我不由得想起良的身世,不住的叫他多吃点多吃点,然后实在是忍不住,把下米饭雨的事向自家老大——柳,讲述了一下。

柳笑道:“看生活是多么的有趣,煮饭烧菜都有这么好玩的故事发生。”

一句话引得众人对生活的感叹不止,宝将一盘黑乎乎的菜放在了柳的面前,柳一看就嫌弃的问:“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肉末茄子》,包你满意!”宝夸口道。

我一副看好戏的说:“她呀!是不喜欢吃茄子的,还是我先尝尝吧!”

一试果然与众不同,入口即化没有丝毫的茄子味道,然后冲柳连连的点头推荐:“你可以试一下,我觉得挺好吃的,而且根本就吃不出茄子的味道。”

柳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头挑了一点点黑乎乎地物体,慢慢地放进嘴里。。。片刻之后又挑一块较大地放进嘴里,接着就是眼睛一亮看向宝:“真的是有茄子的吗?真的是茄子做的吗?”

宝得意洋洋的点着头,柳继续赞不绝口,这次是冲着厨师说道:“我一直以为我是不爱吃茄子是因为茄子不好吃,我现在才知道不管茄子的事,是因为没有遇到好的厨师呀!你真是太棒了!”

伟边吃着他伞上的饭菜,边说:“好吃是好吃,就是下次别每个菜都放辣椒行吗?多少也照顾一下不能吃辣的我吧,不要每顿饭都逼着我蘸糖吃,行吗?”

众人都笑起来。

红细嚼慢咽的吃着饭,笑眯眯的看大家说笑,看来心情也有所改善。最近,红因为要钱要的心情很低落,什么话也不愿同我讲,全部闷在心里。

一顿饭吃的大家都是其乐融融的,趁着热乎劲,我想和红沟通沟通,便向她讲讲电话稿的事情:“电话稿,一定要用心打,否则不会起到电话稿的作用。。。”

“你不懂!你不了解我,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家庭!!”我的话还没有讲完,红就冲我喊了起来。

我的心情也受到极大的影响,不知再说什么话好,而且我本来也是不善言辞的人,被红这么一喊,我索性就干脆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赶巧,当天的晚上,有一位同事晚上要过生日要开生日派对,算起来从五月的十号到今天的六月一号,红已经来了有二十天了,真的是有不短的时间了。

我的旁系师兄——西也非常了解我的情况,就向我伸出了带有手足之情的手:叫我晚上带着红去参加生日派对,说要在派对时和红好好的聊聊,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放她走吧,别再浪费彼此的时间和金钱了。

谁说不是哪!我想。

加入行业,都已经有几个月了,都快有小半年了,我的信心也快耗光了,资源也快耗光了,对家人的承诺也快到期了,我也快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了。。。说实话,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还不想面对失望。。。师兄的话一语惊醒梦中我,不论如何都应该面对现实了。

于是就立马动员同室的其他成员去参加生日派对,宝和伟和良他们正是求之不得呢,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动员,我突然有种有力没处用的感觉。

可是当我们下楼时,我的拷机却一个劲的响起来。。。

本来都讲好的事情,现在又突然的打拷机过来,而且在下楼的过程中一直响个不停,莫非是有别的事情了,我心里有点着急。可是,走到楼下的电话亭想回电话时,电话亭的边上却围了很多的人,与其在这里等待,还不如继续前行。

今天晚上的天气不好,一直在下雨,密密麻麻的细雨下个不停,湿湿凉凉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这也是南方天气的特点:冬天的湿冷;夏天的湿热;介于两者之间的就是湿凉,反正就是离不开湿的感觉就对了。

柳和红一起走的,她的良苦用心我也清楚,宝和良一道,于是我又是带着伟前行。

拷机一路上叫着,我对伟说:“咱们走快点,我师兄一定等急了,要不然他不会一直打自动台的。”

伟打着伞,我扶着他的胳膊,在拷机的催促下嘻嘻哈哈往前跑,一直跑到夜市路口的电话亭才回上电话。遗憾的是,拷机催的这么急,其实并没有紧急的事情发生。

生日派对上热热闹闹的,大家嘻嘻哈哈的来着寿星的玩笑,争着上去表演节目,大多数都是以唱歌为主。伟和良,还有伟的弟弟亮合唱一首《真心英雄》:

“。。。

在我心中 曾经有一个梦,

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

灿烂星空 谁是真的英雄,

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

。。。”

在大家的怂恿下,我也表演了一个节目。我不会唱歌,就讲一个自己以前看过的《童话大王》里的一个童话故事来。

因为正好赶上的是“六·一”儿童节,于是也顺便开了个玩笑:“今天是‘六·一’儿童节,首先祝 寿星生日快乐,再祝大家节日快乐。我就给大家讲一个童话故事开心开心: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一个五角飞碟悄悄地靠近了地球。片刻之后,飞碟停在了一个苹果园里,飞碟地舱门打开了,走出来几个外星人来,其中一个外星人顺手将一盆废水倒在了一个苹果树下。飞碟的机长看见了,开口就训那个倒水的外星人:‘你怎么随便就倒水,就不怕我们星球的水和地球上的水成分不一样吗?’机长说完之后就下令立刻起飞。然后正的故事就开始了。。。”

也许是心里有事,尽管我极力掩饰,故事还是讲的有些心不在焉的。

派对结束后回去的路上,雨已经停了,但是回到802附近的电话亭时,天空里忽然毫无预兆的落下来又大又急的雨点,一会儿的功夫就能把人给浇个透心凉,就像此次和红的谈话结果一样。。。

在电话亭里打电话的宝,便抬手叫我去接一个人,伟又来到了我小伞下,在等着伟来到的过程中,我目送着红独自一人的撑着她的小花伞,慢慢的走过马路。。。

之后体系调整,宝、伟和良住进了AB楼,我和红搬进了501。

终于,在端午节过后没几天,我平静的把红送到了离别的车站,也就是在那一天,我收到了一别一个多月都没有消息的青的信息。。。

此后,没多久,云下面的人也走了,柳也病了,我这次一个人又搬到802,便陪着生病的柳,边不死心继续广撒网,但是并没有收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包括打电话的在内。。。

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夜晚的大街上,路边的店铺的顾客已经很少了,已经准备打烊了。

夏天的晚上,凉风习习的,还挺舒服的,我抬头看了看没有星星的夜空,暗暗再给自己打着气走向街边的电话亭。地上大片的阴影一晃一晃的,显得有些诡异,我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是暖暖的感觉。电话亭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街灯微微的透过一些暗黄色的光。

我插进一张IC卡,慢慢的按下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你好,请问某某在家吗?”

“你是不是月?”是某某的妈妈接的电话。

“是的。阿姨。。。”

“不行,跟你说,家里走不开的。”

“阿姨,不好意思,可以让某某接一下电话吗?”

“不行呀!她在冲凉,就这样了。。。”

“阿姨——”

“啪嗒”一声,紧接着“嘟嘟”的声音传来。。。

我张着嘴,话还没有出口,眼睛还在看着电话,手里却无力的将电话挂上。终于,这下子可以放心的死心了,我呵呵的笑出来声。。。

所有的悲哀就像是大片的树影一样笼罩在我的身上,我沮丧的坐在电话亭外面的台阶上,无力的望着已经空荡荡的街道。

从进入行业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发愤努力自己一定要成功,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几千块钱也没了,一切的努力也都白费了。家中的一幕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父亲的白发、母亲的皱纹、兄弟姐妹的眼神,所有的压力、所受的委屈,我是真的承受不了了。

我想象以前一样哈哈大笑,把所有的压力、委屈、不快统统的都笑走。。。于是我也那样做了,用力的哈哈笑个不停,可是笑着笑着,我的笑很快就变质了,因为用力过猛哈哈的笑声变成呜呜的哭声。。。眼泪也跟着凑热闹,想到不能让眼泪白白的流淌,于是更加努力的哭起来。想把所有的一切全都给哭出来,我双臂圈住自己的膝盖,努力的埋头放声痛哭。。。记忆里有个模糊的声音想起:“你为什么不哭呢?我想看看你哭的样子!”

可如今,我终于如了某人的愿,可是他却不知在哪里?大概是见惯了一个人的笑之后,就不想在看到他的哭了吧。

“你怎么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一看,原来是业务指导的旁系——军,也就是宝的业务指导,算是个熟悉人,但也不是特别的熟悉。还好,我的心里不太紧张。

他在我的旁边蹲下:“哭什么呢?深更半夜的。。。”

“我就是。。。有些受不了了,哭哭。。。放松一下!”我哭的一下子停不下来了,就边哭边说道。

“唉!你们女孩子做这个是有点辛苦了。没事的,过去就好了。”军安慰道。

“好个屁!”因为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多,我不必维护我的形象问题,就爆了粗口,继续说,“都半年了,我叫来的差不多走光了。”

“没事的,其实我也一样,叫来了七个,走了四个,现在不也是很好吗?”军现身说法。

“你还好能留下三个;我呢?除了燕,都走了,而且不会有人再来了。还有一个朋友背叛了我。。。我也没有钱了,云也要走了,燕也说这个月再不来人的话也要走了。。。我也没有办法了。”说完身边的人,我有唠叨起家里,“妈妈的病,也不知道好点没有,钱够不够用,弟弟上学也需要钱,这些都是因为我而变得更加严重。都是因为我,让家里跟着雪上加霜。。。都是因为我呀!我真的不知道因该怎么办?”

我继续发泄着:“怎么办?跟谁说去?柳生病了不能烦她,童又好忙,我好累好烦!我真的不想再做了。。。都要走,好好好!都走吧!谁怕谁,谁不会走,我也会走!都走都走,我们都走。。。老子不干了!干什么干?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家人、朋友,所有的一切都因此远离了。。。什么都没有了。”

军坐在一边,也不说话,过来一会儿,我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才听见他说道:“是很辛苦!好了,不说了,也别想那么多了,很晚了。起来!我请你吃雪糕!”

“不吃!你有事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我很有骨气的说。

“走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安全!”

“没事,我就坐一会儿平静平静,就一会儿,你先走吧!”

“那,我先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吧!”军说完,非常干脆地扭头就走了。

“等一下!”看着他地背影,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哭的事情,你别和别人讲,谁都不能说!柳不能说,童更不能说。。。听见没?”

“放心吧!”军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千万别说呀!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痛哭一场已经好多了,有心情开玩笑了。其实不久以后,他就把我哭的事情告诉了我不让他讲的两个人,说她们太不关心我了。。。这是后来柳说的。

果然,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夜风吹来了,又吹走了,我坐在台阶上一动也不动的发着呆,就好像只要我不动,时间也会静止一样留在我的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突然有一个黑影慢慢的向我移了过来。就着昏黄的路灯,随着黑影的靠近,我仔细一看:哎呀!妈呀!我立马逃串了。。。

到底是何物,吓得我抱头鼠窜?

不瞒大家,此物正是我之前偶然间提到的“街边大侠”。

“街边大侠”是当年阳江街头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特别是春夏的季节,此物经常出现在街头巷尾,全身光裸一丝不挂,或是游走或是躺着或是垃圾箱里翻找食物。。。全然不会顾及世人的眼光,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自己一般,如同行走江湖侠客。。。我们圈内人便称之为“街边大侠”,不过,倒是不曾听说他们骚扰过路人。。。

不过,那是大白天的,虽知道夜晚来临时,他们会不会像狼人一样变身。。。

但是当时,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天都那么晚了,任何陌生人的靠近我都会远远的逃开,更何况还是“街边大侠”,于是,我立刻逃回了802,悲伤失望也被吓得无影无终。

第二天早上,早饭都没有吃,就去303接柳陪着她去医院吊水,柳生病之后就接去了童的303,而我基本上可以算作是孤家寡人了。

六月的阳光,在大清早的就有些毒辣了,我和柳撑着把小阳伞边走边聊天,我们是臭味相投无所顾忌。

柳说:“我跟你讲,就在医院的附近有一家书店,里面有好多的小说书。。。我今天特地向童多要了二十块钱,可以租两本小说看看。”

看小说是我们两个共同的爱好,之前因为在行业里不可放纵自己的行为,连带着看小说也成了奢侈的事情。而如今,我的行业之路已经可以看到尽头了,柳又是疾病缠身,身边也没有旁人,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太好了!”我也贡献了一点自己的薄力,“我也知道你这段时间吊水,可能口味淡的很,所以在来的路上买了一点小零嘴——两小袋的葡萄干。别嫌弃呀,我也没余钱了。。。”

“咱俩谁跟谁呀!?”柳白了我一眼,伸手夺走一袋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吃起来,边吃边说,“嗯,味道还不错!还是你了解我,除了看,就是吃了。。。”

我也就着柳打开地袋子,尝了一个,葡萄干地酸甜立刻在我的口腔里弥漫开。

说来惭愧,之前因为一直带朋友,我今天却是第一次赔柳去医院打吊水。

柳边吃着,边给我讲述着她的就医经历:“唉!跟你讲,医院里的人真是什么样的都有,等下你去了就知道了。。。重点是那个给我治病的医生真好,一开始,我还担心他要拿我做试验呢,后来知道我们没有钱,还要借钱给我们!”

柳当时因为胸膜炎积水去医院就医,要动手术是因为没有钱,就采取了保守的治疗,好在碰到医德医术都很高超的医生,先用针筒将胸腔了的积水抽出,在配合吊消炎的药水治疗,花的钱少人也不受罪,而且效果还挺好的。柳因此多年以后,提及此事还是心存感激之情。由此可间,好的医生真的能够造福病人的一生。

“天下还是好心人多!那他今天在不在上班?”我问。

“可能不在。”

途径柳所说的那家书店,我们进去租了两本小说带着,然后再去医院。

也许那是我第一次走进大医院,感觉阳江这个地方不大,医院倒是挺大的。因为是第一次来,感觉到有些不知所措,还是柳告诉我在哪里排队挂号,在哪里等着治疗。。。

经常去医院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那就是医院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怎么天天都会有那么多的人生病?

我陪着柳在吊水的地方打吊水时,不约而同地把那个地方换分成了三个不同地区域:普通区;儿童区和特殊区。

普通区,就是我和柳所在的地方,都是坐在打吊针;儿童区,顾名思义就是小孩子治疗的地方,打吊水时有可以让孩子们躺着的小床,而且位置也是最靠里边的;特殊区,就在普通区的对面,和普通区的区别就是将坐着的椅子换成了医疗床,大概是共一些情况比较严重或是特殊的病人的。普通区和特殊区之间隔着一条通向儿童区的走道。

看完了租来的小说,我和柳就无聊的观察那些病人们,小声的讨论着。

“跟你讲,来医院次数多了,真是啥样的病人都能见到。对面的特殊区有个老太太真是厉害,每天吊水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还笑咪咪的。”柳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是不是那个?”我看了半天,发现一个人。。。

“是不是那个?”我看了半天,发现一个上厕所的老太太,小声的问柳。

“是的是的!就是她!”柳也小声的说道,“你看她上厕所都是她自个举着吊瓶,真是厉害。”

“真是一个坚强的老太太!”我赞叹着,那瘦的弱不禁风小身体居然在腰间带了一大串的黄铜般材质的钥匙,个顶个的,足有半尺来长,我用手指戳了戳柳,说,“老太太家看样子还挺有钱的。”

望着那个腰上带着重量级钥匙的瘦小老太太,我和柳推测,老太太是自己有钱呢还是孩子有钱呢还是两代人或是连带着祖上都很有钱?那大钥匙是祖宅是别墅还是小金库保险柜。。。我们边看着边推测着边还讨论着打法时间。

正说着,柳忽然面向左边的一位同样在打吊针的姑娘笑着打了一下招呼,又回过头来跟我说:“那个女孩子跟我同一天进来的,看起来好舒服的感觉。”

我也冲着那个眉清目秀的姑娘笑了一下,在医院里如果碰见年龄相仿的病友,不管得的是什么病,大概都会产生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情,再次见到的话都会莫名的亲切起来。特别是住院的病友,如果是在同一个病房的话,那感情和一家人都差不多,特亲切特亲近。

“奇怪,这里的病人一点都不像有病的人,除了婴儿区的孩子打针时的传来的哭声外。你看,我们右边的老大爷,那个乐呵呵的样子。”我坐在了柳的旁边,她边上的人刚走。

“哦,他是面部神经失调,见谁都是那样,想不笑都难。”柳淡定的说。

“啊?真的?”我吃惊的问。

“我猜的。”柳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保持了两秒,终于破功,“逗你的。”

“我还以为是真的呢!”我也笑了,“我心里还在想他是老年痴呆造成的呢,还是脑出血半身不遂引起的。。。”

“呦!看不出来呀!你还知道的挺多嘛!”柳一脸的不相信。

“我爷爷就是脑出血引起的半身不遂,一边的身体可以动,另一边就不能动,连脸部的表情都是一样不受控制,一边的嘴角哈喇子一天到晚的淌个不停。。。然后没几年就走了。”我平静的说。

“。。。”柳无言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反而笑了,知道她的意思,想安慰我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都没感觉了。。。就是我回自己的学校复习时候的事了,都四五年了,早都不难过了。。。有时候就觉得人老了生了病挺可怜得。”我解释起来,后来嘴唇就有点抖了。

。。。

有了片刻得沉默,这是通向儿童区得走道走过一个白衣白裙得美貌少妇,那个脸白得呦,那个嘴红得呦,一下子吸引住了众人得视线。我都忘记我刚才说得是什么了。。。

“有美女!看!”我说。

“看!美女!”柳也说。

这就叫: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和柳又是相对的一笑,继续之前的找乐子。

“又来了!你快看。。。”柳很快的推了我一下。

“啥?”我茫然四顾的。

“你快看特殊区。。。”柳对着我的耳朵,小声的说,“昨天那个特殊区的病人又来了。就是那个身边还带着俩个女人的两个男人的。”

这个目标很大,我一下子就看到了,不是因为他们人多,而是因为他们都穿的花里胡哨的特别的显眼,想不注意都难。

“你猜他得的是什么病?”我问柳。

柳扯过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别老盯着他们看!,那些人要躲的远远的才好,谁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人呀?”

“奥。”我慢半拍的将目光移向别处,又将刚才的话题又问了一遍,“你猜,什么病,是不是那个。。。”

冷不防地被柳打了一下:“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快去找护士,我的水要没有了。”

在医院进进出出的,对生命难免有了一些更多的看法和理解,对之前那么执着的事情慢慢的感觉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生和死的面前,在疾病的面前,什么都没有健康的身体来的重要。

那一段时间,上午陪柳去医院,下午有时就做做ABC,从业的时间越长资格越老,反而越提不起激情来了。

后来,云也离开了,燕也和我一样样来,我们成为一对形影不离的消极怠工上下级朋友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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