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归:
女孩的脸苍白如纸,嘴角的血迹衬着满脸的惊恐,月牙形的耳坠掉落在旁边的草丛里。
常辉从梦中惊醒,已经三天了,连续做着同样的梦,梦到同一个女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辉是三天前被路过的樵夫从山崖边救回来的,醒来的时候除了失去了记忆身体都没有什么大碍,常辉怀疑他在被人追杀,因为他昨天去他掉落山崖的上段平路上查看过,有相同的往返的车辙印迹,还有蹭在一边山体的银色的汽车的漆皮。
一切都很诡异,在这里已经躲了三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不能藏一辈子。他醒来的时候身上除了一张便签,再无其他。便签上面写着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还有“小艾”,这应该是个人名,还有“安庆街31号”,一个手机号,一个人名,一个地名,这些到底有什么的联系,是否和他被人追杀有关,常辉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带着这些疑惑,他借了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你好,我是常辉。”常辉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了,很显然他已经不知道还要怎么继续说下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之后,传来一个男人着急的语气:“小辉啊!你去哪了啊?都找你好久了!”
结束通话之后,常辉按照电话那头的人的指示来到了一个饭店。
“小辉,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坐在对面男人旁边的短发女人试探的问道。
常辉摇了摇头。
女人继续说道:“你不知道你…”男人瞪了女人一眼,女人乖乖闭嘴,不再说下去。
许久,男人开口了:“我是你堂哥,我叫常义,你父母走得早,是我把你从小养大的,这是你嫂子,一会带你回家,带你去你以前住的地方,就在我们隔壁呢!”常辉告诉了他们出现在他梦里的月牙耳坠女孩的事情,常义夫妇纷纷表示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样的女孩。
(二)安庆街的老人
跟哥嫂呆了几天之后,常辉决定去那个地方,那里也许会有一些他想知道的东西。出门不久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就想着问堂哥借一点,来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常义夫妇在讨论着什么,便附耳上去…
“你就准备一直瞒着他?咱们一直养着他?”嫂子一边拖地一边骂骂咧咧。
“你少说几句!反正他现在失忆了,暂时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危害,这几天把他盯紧了,看能不能跟着他找到货物。”常义说了几句便不再说话了。
常辉突然发现这“哥嫂”在他面前也总是窃窃私语,难道有什么不能告人的事情?还有,什么“货物”?他们收留我就是为了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常辉悄悄离去了,来到了安庆街31号,是个老妇人开的门。老人拄着拐杖走进屋内,淡淡地问道:“你是强子的朋友吧?说吧,强子惹什么祸了?”
常辉一怔,看来自己跟这个强子应该是认识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个地址。
“奶奶,我是强子的朋友,强子去外地了,让我过来看看您。”常辉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空手而来了。
“强子从小就野,没有父母兄弟,还从来不回来看望我这个奶奶,不孝啊!”老人生气地砸着拐杖。
常辉陪老人聊了一会天就离开了,还答应老奶奶经常来陪他唠嗑。
对于几天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常辉还是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从现在开始,要防着他的哥嫂了。
(三)真相
回到家的时候,常辉只看到嫂子在做饭,突然油烟呛了一下,开始不停地咳嗽,“小辉,去抽屉里拿……一下我的药,咳咳……”常辉答应了一句,走进里屋打开了抽屉,里面放着白色瓶子,应该是治哮喘的药。下面还有一张照片,常辉拿起来看到了几个人的合影,常义夫妇,常辉,旁边还有几个人,还有那个戴着月牙耳坠的女孩,跟他梦里出现的那个女孩肯定是同一个人!
常辉突然意识到,看来,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必须要从这对谎话连篇的夫妇身上开始查了。
第二天,那个女人出门的时候,常辉悄悄地跟了上去。她走进了一家修车厂,从一辆汽车底下钻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
“夫人,您家的车明天就修好了,现在就差银色的漆了,下午就到货!”
又随便说了几句,常辉的嫂子离开了。常辉想起了山体边蹭落的银色漆皮,突然间明白,似乎这对收留他的夫妇就是害他掉落山崖的人。
傍晚了,堂哥还没有回家,嫂子在准备做饭,常辉实在是想知道真相,突然擒拿住女人的脖子,并且拿起了桌上的刀,放在女人的脖子上,女人十分惊恐大叫道,此时,常义突然回来了。
“小辉,你干什么!放下刀!”
“你别过来!你们从一开始就是不安好心的!我梦里出现的那个女孩就在她的抽屉里,里面有你们的合照,你特么还骗我不认识!”常辉情绪异常激动,继续说道:
“还有什么货物,毒品吗?你们这都去碰,啊?老子身上没有货物!”常辉手里的刀眼看就割破了妻子的脖子,常义上去抢刀,跟常辉扭打在一起,常辉感觉到了憋屈,一无所有,甚至失去了记忆,还莫名其妙地被算计,于是把满腔怒火统统发泄在了常义身上,常义倒地,常辉继续踢打着……
“住手住手啊,难道你还想打断他一根肋骨吗?他开车是去救你的,你是失足掉下去的啊!住手啊!”嫂子趴在地上哭喊道。
常辉突然停下来了,抱着头蹲在了墙角,两分钟之后,这个男人突然痛哭了起来。
(四)尾声
那个戴着月牙耳坠的女孩叫小艾,那天晚上他在便签上写下了她的名字,提醒自己今晚上去接她,然后一起去拿货。小艾跟着常辉很多年,两个人攒了一些钱,常辉口口声声答应着她开始过安静日子,却还是忍不住继续这场毒品交易。常辉的食言,让小艾心灰意冷,于是小艾扬言去举报他,他一狠心,慌乱中掐死了小艾。
他找了强子,用便签上的地址威胁他,用强子的奶奶的性命威胁他,于是强子替常辉顶罪了。
一切都处理好之后,常辉在便签上面抄上了堂哥的手机号,销毁了自己的手机,准备出了这个城市用其他的手机给堂哥打电话借钱。
常义开车来找他的时候,他喝了酒,还一个劲儿地躲,结果失足掉下了山崖。
常辉想起了一切,放声痛哭,原来,杀人的是他,贩毒的是他,所有的坏事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一直坚信自己是受害者的他,在恢复记忆的瞬间心如刀绞。
很快,他自首了。交待了所有的犯罪事实,说出了毒品的藏匿地点。
离开的时候,常辉拥抱了常义,“哥,这些年我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终于要走了,也就在这一刻,才突然发现,我新生了。还有,替我多去看看强子的奶奶。”
说完,常辉走上了警车。
嫂子站在常义的旁边,说了一句:“失忆给了小辉做好人的机会。”
常义点头:“这,是不是说明,每个人的内心,其实都是有善良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