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学了一篇萧红的《回忆鲁迅先生》,对作者坎坷悲催的一生,很是痛惜。
晚饭后,我和孩子在小区幽静的小径旁漫步,听着鸟鸣声,踏着月色,与孩子共同探讨着这个明国才女悲情的一生。
萧红,一生悲凉,情路坎坷,从小就未曾得到过父母的疼爱;长大后,也未能得到男人的怜爱。
1911年6月,萧红出生在黑龙江省呼兰县,居住在城内龙王庙路南的张家大院。张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祖上在清乾隆年间曾闯关东,后来从山东出发,最后定居东北。
萧红乳名荣华,学名张秀环。后因其二姨(姜玉环)说萧红的名字与她的名字都有一个“环”字,要求萧红改名,这时外祖父姜文选才为萧红重取名为“张迺莹”。
他的父亲张廷举是张家第四代张维岳的第三个儿子,但是张维岳却把张廷举也就是萧红的父亲过继给了自己的堂弟张维祯。
萧红与张维祯(她也叫祖父)感情最好,在她幼小的心灵中,祖父和蔼可亲,对人温和。祖父身材高大,精神抖擞,手中总拿着一根拐杖,嘴里还不时地抽着旱烟。
萧红的父亲张廷举长期担任官吏,思想很陈旧,还是那套封建统治阶级思想。生母姜玉兰,是当地一个地主家的女儿,思想也是封建社会那套,非常的重男轻女。
萧红还很小的时候,其生母就不喜欢她,在母亲那里,她得不到一点母爱。父亲长期在外为官,更是聚少离多,对于父爱也更是一种奢侈。
8岁那年,萧红的生母因病去世,父亲又续弦娶了梁亚兰。梁亚兰是呼兰镇上一家大户人家的女儿,对萧红姐弟极其不好,经常怒骂她。继母还到萧红父亲那里去告状,她父亲性格十分暴躁,每次遇到这种事情,不问青红皂白,就大骂萧红,有时会为了打碎一个杯子,而将萧红骂到发抖。
这种缺乏亲人关爱的日子在萧红进入呼兰小学女生部后,渐渐好了起来,因为她不在家住了,而是搬到了祖父那里。
自祖母去世后,祖父孤独的一人居住在那个种有黄瓜、西红柿、茄子等蔬果的小院。萧红的到来,无疑给祖父带来缕缕阳光。祖父则给予萧红前所未有的关爱,祖孙俩过了一段悠闲快乐的时光!
可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没多久,祖父就病逝了。那个唯一给予她关爱的人就这样离开了她,带给她无尽的伤痛和深深的思念。
1928年寒假,父亲将她许配给了哈尔滨郊外顾乡屯汪家的汪恩甲,两家定下了婚约。汪家在当地是大户人家,家境殷实。
这是萧红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个男人,汪恩甲身材高大,外形俊朗,也受过良好的新式教育,谈吐不凡。
萧红对他最初的印象还算好,两人也甜蜜过一段时间。由于汪恩甲是大家子弟,在她们交往没多久后,他就染上了抽大烟的恶习,两人的关系也因此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祖父走后,萧红已初中毕业,在那个年代,女子能把初中读完亦是非常少见的,她还想继续读书,父亲自然是不愿意,加之她与汪恩甲又有婚约在身,因此,父亲要求萧红初中毕业就与汪恩甲完婚。
对于与汪恩甲完婚,萧红是不愿的,因为汪恩甲染上了大烟,而萧红最恨的就是烟鬼,她要求父亲退婚,可古板的张廷举哪里会同意,父女的关系也因此而愈加恶劣。
祖父在,对这个家还尚且有些留恋,祖父走,萧红对这个冰冷的家已再无留念。现在父亲还要强求自己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性格倔强的萧红很是反感,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离家出走,离开这个没有温度,没有爱的家。
她找到远在北平读书的表兄陆震舜,表兄为她联系了女师大附中。萧红在女师大附中那段时光里,过得非常平静,她静心读书,努力地学习知识。
可是命运总是在她最顺意的时候又给她开了个玩笑,此刻,萧红身上的钱已所剩无几了,她不得不放弃学业,再次回到东北。
回到家后,父亲为了防止她再度逃跑,将她锁在家里,还派人监视。
她如笼中的鸟儿,再也不能在广阔的天空自由飞翔,她的心凉到了极点,这就是所谓的家。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出去,逃离这个让自己伤心绝望的家。
家中嫁过来一个小姑,刚来不久,与萧红年龄相仿,也比较谈得来,见她如鸟儿般被关在家里,甚是可怜。那年金秋10月,小姑把萧红藏在了一辆送白菜的大车里,离开了这个家。这一年,萧红20岁。
萧红逃离出来后,来到了哈尔滨。萧红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在漫天飞雪的哈尔滨街头,厚厚的雪地上留下她一个个深深的脚印。刺骨的冷与痛传遍她的全身,一如她这些年心里的苦与痛。
她在哈尔滨最狼狈的时刻,又再度遇上了汪恩甲。此刻的萧红已没有希望,没有斗志了,她又与汪恩甲在一起,居住在东兴顺旅店。
终日与汪恩甲一起沉沦,也染上了抽大烟的恶习。两人无所事事,没有生活来源,很快就坐吃山空,还欠下旅店600元的债务。
这时汪恩甲借故回家拿钱,便再也没有回来,留下挺着大肚子的萧红在旅店。萧红哪里知道这是汪恩甲的借口啊,他是将她当人质,把她留在了旅店啊!
萧红在旅店差点被老板卖到青楼抵债,她无奈之下,给《国际协报》写信,向副刊编辑裴馨园求助,裴馨园多次派萧军到旅馆给萧红送书刊。
也是在这时,她遇见了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萧军。1932年8月7日,松花江决堤,洪水泛滥市区,哈尔滨整个城市沦为泽国,由于萧红欠钱太多,旅店老板不让萧红离开。萧军趁夜租了一条小船,用绳子把萧红救出,到裴馨园家暂住。
萧军也是文人,两人在一起非常有共同语言,于萧红来说,自己在最落魄最危难之时,是萧军救了自己,两人很自然的走在了一起。
萧军为她写定情诗:“浪抛红豆结相思,结得相思恨已迟。一样秋花经苦雨,朝来犹傍并头枝。”
她虽没有婚纱,没有钻戒,甚至连居住的地方都没有,但有萧军,有他的爱,就已足够。
那些时日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她们在文学的道路上共同学习,共同进步。萧军知道萧红很有才气,于是鼓励她好好写作,一定要坚持下去。
1933年10月,她们共同完成了小说散文《跋涉》,并自费出版,在哈尔滨引起了轰动。
后来她俩辗转来到上海,萧红笔耕不辍,完成了中篇小说《生死场》。
在上海,萧红和萧军与鲁迅先生取得了联系,先生了解了他们的情况后,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帮助和支持。
1935年12月,在鲁迅先生的帮助下,《生死场》由上海容光书局出版,署名“萧红”。鲁迅为之作序,胡风为其写后记,作品在文坛上引起巨大的轰动和强烈的反响。
大家纷纷被萧红笔下描写的处于日满统治下,东北地区社会底层人民的艰辛与苦难所震惊,萧红一举成名。而同年,萧军的《八月的乡村》出版,社会反响非常不错,也引起了文坛的关注。
萧红与萧军在苦尽甘来时,因为这两部作品,在文坛上大放异彩,也因此而成名。
这时他们的经济也算好了起来,生活也算安定了下来。
可是上天对萧红依然还是太残忍,她与萧军难道只能共苦,而不能同甘?
在一切都好起来时,两人的性格不和也显露出来了,萧军的大男子主义,萧红的独立坚强,两人在生活中矛盾越来越多。后来萧红远赴日本散心,萧军则去青岛。
远在异乡的萧红,依然还是那个温婉深情的女子,她时时挂念着祖国的萧军,对他关爱有加。可让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日思夜念的那个人,居然在她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有了其他女人。
她悲痛欲绝,回国后,两人的感情如打碎的花瓶,即使修复得再好,也再难回到当初的模样。1938年4月,萧红与萧军正式分手,两人从此成为陌路,转身便是天涯!
这个她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如泡影般的在她心里消失了,她很想伸手去抓住,可是手一碰,即破。
他曾在她生命最黑暗的时候给了她一束光,在她情感最脆弱的时候给了她一点热;也在她最幸福的时候将她推向万丈深渊。
她在他的爱里沦陷,亦在他的爱里饱受他情感的折磨。他入了她的相思门,却伤了她的相思情。
这个苦命的女子终其一身都未能得到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