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小孩(六)

在课堂上和同桌讲话,被老师点名批评了,还被罚去冲厕所。

梅雨季节的雨水总是能让小河里的水暴涨三分之一,我和同桌冲好厕所以后也不急着回教室,就蹲在小河边玩上了。抓鱼是不可能的,水那么大,根本抓不到,玩泥巴也不行,泥巴水分太多,太浪,不成型。

我们就在小河的岸上玩修水库,捡来许多小石头,先围成大小不一的几个水坝,然后往里面灌水,一个个开闸放水。玩了几遍也没劲,我看着脚上的塑料凉鞋上有许多泥巴,想把它洗干净了就回教室去,同桌和我一起洗,她的凉鞋也不干净。

在我洗好第二只凉鞋,准备穿上时,脚下一滑,手里的凉鞋飞出去了,掉进了洪水泛滥的小河里,我来不及捞,就被水冲走了。小河里的水本来浅,即使涨水了也不深,我挽起裤腿下去摸,全身的衣服都打湿了,就是没有找到。这双塑料凉鞋是母亲新买给我的,特意买了质量好的,说是我今年穿了,明年还可以给妹妹穿,我自己还没穿几天,就这么掉了,回家她不打死我才怪呢!

同桌看我边哭边在水里摸鞋,也不肯走,她是被吓到了,就跑去告诉老师。看见老师来了,我哭得更加伤心了,真后悔在课堂上讲话,不然也不会把凉鞋给弄丢了。老师安慰了我一番,也下水帮忙找,水太大的原因,估计鞋早被冲远了吧!老师也是无功而返。

我害怕回家挨揍,就是不肯走,实在没办法了,老师给我写了一个条,“拿回家给你母亲看看,她就不会打你了,快回家吧!等几天,水消下去,再来找吧……”

我拿着一只凉鞋和老师写的“圣旨”回家,母亲还是狠狠地揍了我一顿,说她不认识字,先打了再说。是我失算了,其实我可以晚点回家,等父亲到家以后我再回的,父亲认字,他也一直反对母亲打我们的。父亲回家后看了老师写的条,大概内容是让母亲不要打我,小孩子也是无心之错,还是要耐心教育才行。母亲说打都打过了,以后再说吧!我觉得母亲是故意的,其实她上完了小学,根本认字的,现在六十多岁月了,微信聊天、发朋友圈什么的,玩得可溜了。

上学,我又穿上了那双旧的破布鞋,也怪我自己把新的凉鞋弄丟了,活该。洪水消了以后,我也去找了几回,就是没有找到。后来还是老师帮我找到了,他家住在小河的下游,他来学校是骑自行车走马路上来上课的,因为想要帮我找到被水冲走的那只凉鞋,老师就走田埂路,顺着小河走。

我不知道老师找了几天,当他把那只找回来的凉鞋交给我时,我激动得热泪盈眶,连一句“谢谢”都忘记对他说了。

凉鞋在水里泡了几天,退色了,和另外一只比较,有很明显的区别。父亲说,老师还真好呢!只是我,白挨打了。

挨打其实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凉鞋找回来了,不然,母亲会一直碎碎念那只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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