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婶娘,我却理解了母亲


      上周四接到父亲的电话,说婶娘要到城里做白内障手术,母亲也在电话中说:“你平时在就待他们不错,关键时刻不要留人话柄。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

      于是,我们调整了清明节安排,提前回老公老家给婆婆妈上完坟,又辗转回了我的老家接了叔叔、婶婶进城!当日回到市区时已是晚饭时分,我们在一家常小炒饭馆点了几道小菜,开始晚餐。餐桌上叔叔、婶婶很是客气,不停责怪我菜点多了,浪费了。但话语间却是蛮愉快的。晚饭后回家,我便忙着为他们开电视、泡茶、削水果、铺床、电话联系医生。一切停当后坐下陪他们唠嗑,十一点多大家回房休息。

        第二天,我召集哥嫂、侄儿、侄媳在家设宴欢迎他们,饭后我把叔叔婶婶捎来的100个鸡蛋平分给各家,并陪二老逛了湿地公园。晚上特意准备了些许特产走访了做手术的医生。一切准备妥当,只待第二日前往医院。

      第二日早上七点,我便起床,熬了粥,煎了饼,煮了咸鸭蛋。早餐后,7:45分我们便前往手术医院。路上手机不小心跌到地上,外屏全碎了,拿捏着很是扎手。我心里𠯫噔着,不是很舒服。

      医院就在小区旁边。8:00我们准时来到医院大门处,疫情期间,必须登记、量体温,好不容易进了大门。按程序挂了号、排队待检查。检查的人已不少,可我们还没坐下,护士小妹便已喊到婶娘的名字了,我才想起,前日电话联系的朋友已先帮我挂了号排了队了。接下来检查很快,检查的医生也很熟悉,我顺便与熟识的医生交待了叔婶家的情况,请她结合婶婶的病情推荐一下适宜晶体。很快,这位姐姐便与手术医生交流,迅速告之了我选择性价比较高的1690晶体。检查完毕,做办理入院手续,填写晶体选择意向手,一切都是我代劳的,其间叔叔把他装钱的两红包给了我,我只从中抽取了入院手术费3300元交,余下的零碎的钱从我自己钱包取拿的。全程叔叔、婶婶应该甚为满意。颇有优越感。

      楼下流程办完,又上楼找病床,也因为朋友的关系,婶婶分到得病床靠窗,叔叔也有了一架相对独立的陪护床。待所有流程办完才上午十点,因家近,所以我特向护士长申请带他们外出吃饭。(疫情期间本不该外出就餐)

        出了医院,我带着二老去逛了菜市场,买了八十多块钱的活虾,一条六十多的多宝鱼。这些东西叔婶在农村老家是不大吃得到的,两样东西下来一百五十多,叔在一旁感叹了好一会儿。

      从市场出来,我们快速回家,我负责做菜,婶婶打杂,进厨房到出厨房,婶婶一直在叼叼地说话,一会儿说她妹子的房也跟我们的一样大,说她帮她妹子在深圳带小孩时买这买哪……一些小事,听起来也没觉得咋的。只是觉得她的话还是多,人老了话多也正常。

        下午必须在1:20前赶到医院,下午还有些检查,虽然从小区北门出去往左拐弯就到医院,但我仍怕他们找不到路,我还是坚持送他们到了医院门口,医生说下午4:00多签手术同意书,所以我打算回家午休4:00再去。让叔婶也在医院休息,并待检查。

      我下午四点到医院,婶婶已做完检查,叔很是高兴,大概是因为检查医生很周到,还很愉悦地和他们唠了家常。室友们也很友好,大家纷纷熟悉了,婶儿还跟我说:“邻床的小妹厉害得很,跟外国老板打工”。我都笑笑没吱声。然后心中盘算着,估计今天签完手术同意书会很晩,于是打电话让老公在单位吃,女儿和我在家吃剩菜剩饭。叔婶在医院吃,于是便拖人給他们点好了餐。然后坐在病床中等待。

        大约五点,护士小妹进来,看了一圈病房,五个床位上都躺了人,正巧叔叔和我聊天他的陪伴床空着。于是护士小妹把新来的病人安在了叔叔陪护床位置,让叔叔去走廊上加床上休息。我抬头环顾了所有病人,其他年纪都便大,唯有叔叔一个男的在这个病室,晚上住外面的确要合适些,我没作声表示默许了,此时却听婶婶咕哝到:“开始还说安逸,现在到好了………”听完她的叼叼,我心里也不太舒服,不禁暗暗怪起了安床的朋友,同时也径直去了护士站,远远地便听见护士长让护士小妹另做安排,护士小妹回复同病室的其他人特殊病情,加之疫情期病人需间隔,家属得安排陪护等理由,于是我便没多说,只给叔叔要了枕头被子。还没做手术,晚上婶婶根本用不着叔叔照顾。叔叔睡走廊,人员不密集,加之他有肺慢阻,偶有咳嗽,也免得他人听到心生疑虑,叔叔倒不太计较,听了我的意见,欣然同意了,我也想这些小事,也尽可能地不去麻烦朋友。

      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医生终于通知大家准备签字了,签字前他讲了许多可能在术中出现的问题,我也知道他在尽医生的义务,陈述风险的所有可能,于是耐心地听他讲完,同意书上我做主在家属栏签下了叔叔和我的名字。提笔的一刹那,心头微微一酸,叔婶七十岁了,无亲生子女,唯有抱养的一个儿子,现在也算子孙同堂,得享天伦。但与父亲其他姊妹比,生活条件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签完字,叔婶也领到了晚餐,朋友已代付了餐费,很是贴心。我便快步退出医院,匆忙回家热了冷饭菜与女儿同吃。

        次日早晨,早饭后我匆忙赶到医院,既然老妈一再吩咐做好接待,我自然是不敢怠慢,加之奶奶临终所嘱,我待叔婶也自是不同些,平时在老家来来去去,我总私下塞给叔叔一些钱,表个心意,也算不负祖母所托。因此,纵然白内障手术风险极低,耗时甚少,我还是打算全程陪同。想着走着,很快到了病房。

      刚进病房就听叔叔埋怨到:“她血压升高了,还进不得手术室。唉……本来她是第一个进手术室的,眼睛早就冲洗了,不晓得是啷个的………”没等叔说完,我打断了他的话,安慰婶婶让她上床躺着,不要大声说话。并吃了护士送来的降压药。婶婶算老实了,乖乖地没出声,叔叔不耐烦地还想说,见我没出声,隐忍地出了病房。护士时不时地进来查血压,仍不见降下来。一晃已是上午十点了,窗外的日头已升老高,明艳艳地照耀着世界。我也有些急了,便和叔一同来到护士站,正巧碰到手术医生给护士长电话,说快送婶婶上四楼手术室,并让她吃颗镇静药。叔叔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了,不仅叹到幸好有熟人,不然不晓得等到啥时候。我安慰他到:“没事,迟早要做的,医生办法多”。

      很快,护士小姐是药过来,这次婶婶没再随意接话,也没大声摆龙门阵,安静了不少,吃完药,我们上了四楼。婶婶换了鞋,消了毒后进了手术室。我和叔叔在外等候,叔叔聊起了县医院表弟的堂姐夫。叔叔一家老小常生病,经常去县医院住院。叔说现在他不想去找堂姐夫,堂姐夫不再如以往一样帮忙了,人变了。还说这边医生好,早上我朋友也来看过他们了,很周到。我一边听着,一边晃神看着外面金灿灿的阳光,享受着窗外透射进来的光芒,暖烘烘的,甚是舒服。

        很快手术完了,婶婶回到了病室,我给他们定完午餐。便去修手机了,碎裂的屏、刺手的感觉、如梗在喉,必须立即解决。手机店师傅很专业,付了200百大洋后手机恢复了原貌,心灵得以大慰。高兴着小跑回家,做午饭与女儿同食后,我便打电话跟叔叔说晚餐我给他们送去,不吃食堂了。想起早上叔婶说到医院食堂饭菜时别有深意的笑容,我想我还是尽量尽好地主之宜吧!

      午休起床后,浏览了一会网页,关注了世界疫情信息,全球疫情人数已上升85万左右。庞大的数字并没让我不安,生在华夏家,的确很安心。4:30分我开始做晚饭,我打算做两晕一素一汤,赶在老公下班前送去,再返回家吃晚饭。计划好后,忙活了一阵,便提着饭菜出门了,土豆烧鸡、蒜苔肉丝、烧豆芽、黄瓜肉丸汤,不晓得合他们胃口不,心中有些忐忑!

        几分钟步行到医院,摆好饭菜,他们吃罢,我便提着饭筒匆句往家赶。老公女儿正等我吃饭。晚餐后收拾了一阵,我们仨便各自做自己的事。

      4月1日(隔周三)我知道婶婶该出院,我打算买了菜,炖好汤再去接他们。8:50分,我买完菜,回家路上,我给叔打了个电话,叔在电话中语气不是很好。我想可能有事,把菜放回家,来不及弄下锅我便去了医院。

      在院门口,我被拦住了,护士说一病一陪护,多余的人不让进。好话说尽没法,昨天才公布了无症状感染者数据,疫情其间医院做法我能理解。但我没法,必须得进啊!叔没啥文化,一会儿还得办出院。最后厚着脸皮麻烦朋友到门口接我,然后测体温、填报进出人员详细信息,总算折腾进了。在一楼检查处我看到了叔,他拿着挂号单,说有人叫他们挂号,抱怨人多,不知等到什么时候。

    唉,尽管我周密计划,还是出了状况,关键叔好像很不高兴,我一边宽慰他,一边关注检查情况,同时也报告我已买好了婶婶的眼药水,很快,也轮到婶婶检查了,我让叔叔坐下休息,我领着婶婶去检查。今天婶婶话又多了,周边的病人她都搭腔聊上了。我没吭声,随她吧。检查开始,我靠了上去,担心婶婶听不懂医生的话又重新交代了一遍检查要注意约事项。(第一天检查时,医生反复给婶校正姿势)

      该测视力了,婶子喊看不请,医生慢下来又教了她看的方法,结果手术后的眼睛有5.0的视力。我暗示婶婶年轻人视力也不过如此,她很高兴,戴上我给她的墨镜,也说很清晰,我禁不住笑了,感情心用暗示可以提升视力不成。

        检查完了就等办出院手续,今天做手术的人也不少,估计办出院手续得中午去了,看来没法做午饭了,我打电话安排好老公吃食堂,嘱咐上网课的女儿今天得晚些吃午饭。然后领着叔婶在病房等待。婶婶回病房,很活跃,大声地跟病友摆龙门阵,不时跟我说邻床的孙女很厉害,给外国老板打工。我没多回应,浏览网页信息。

      11:30分办好出院手续,我便领他们去吃野菜乌鱼小火锅,我七七八八地点了三种小吃、三斤乌鱼加虾滑、牛肉以及几种野菜,之后边吃边聊,吃得高兴处婶婶提到了我父亲:“你老汉槽口好得很,lou得……”一句话重复了三次,听得我心一直往下沉,啥子叫槽口,lou得,这些词不是农村用来说猪吃食的词语吗?她用来说我老爸,我压抑着抬头望了望她,本想指穿她,话到嘴边我咽下去了!

      愿谅吧,没文化的人,拣到话头就学,无知的错,算了吧!此刻,我想起了我结婚时,老公随婚车来迎我,她看到后却说跟灵车一样扎了花,母亲为此心梗了几年,女儿喜事,亲戚这般说词。自然是不悦的,幸好当时叔叔在旁边责骂婶婶,母亲便没表现出来。

      后来叔婶的儿子的亲姐找来,第一个碰上的人是母亲,后来便莫名地引发了婶婶与母亲的大战,据父亲说婶婶怕将来堂弟不认他们,心里恐慌。婶婶一辈子因自己没生下一男半女,心有不甘,不时会羡慕母亲儿孙满堂。那次大吵以叔叔给了婶子一巴掌收场,从此,母亲便不待见叔婶,我们来来去去,买点东西给叔婶,她更是不乐意,每每子女齐聚说起叔婶更全是控述的话语。在我看来,总觉得母亲过于小气,斤斤计较,不大度。然而,与叔婶相处几日下来,我则发现了他们与母亲的不同,母亲一身勤俭、低调,总怕为子孙惹麻烦,既便年过七旬,也依然想自立更生,然没读过书,待人说话却颇讲究,情商高,不讲别人不喜的话。

      婶婶对我父亲也应该是尊重的,但却出言不敬,道也是真正的无心。然而父亲是我至爱至敬之人,几次三番,让我着实不满。何况母亲一年有三五月呆在老家,日子久了,婶婶不当的语言自是听多了。一些语言涉及母亲爱的儿孙、子女,她老人家自是记仇难忘。抱怨也算是发泄吧!

      午饭后,我没再留叔婶,叫了车送他们回去,也尽我之力给了些许钱。目送车子远去,我内心却满是对母亲的歉意!过去总是责怪她,总觉得叔婶人生不易,她老人家晚年幸福指数远胜于叔婶,何必与他们过不去来。看来,我实在是错怪了母亲,拔通母亲的电话,无理头地关心了她一阵。我想以后的日子在聊及叔婶时我该温柔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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