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终于看到杏花,而且是正在怒放的杏花,满山遍野,一团团一簇簇,在枝头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绽放,有些肆无忌惮,毫不吝啬它的美,蜜蜂在树枝间飞来飞去忙采蜜,我喜欢走近了,闻那股杏花独有的带着淡淡香甜味道的花香,看杏花那纯洁的有淡淡粉的白,当我把杏花让友人闻香时,友人却说味道怪怪的,我明白杏花在我心中独有的美是他人不能体会的,或许太偏爱。
可遍山烂漫的杏花仍没有儿时故乡自家那几棵杏树开的花美。
小时候我们住的是天井窖院,窖院上那几棵杏树应该是爷爷栽的。每年过完年,迎春花黄后,杏花的花苞慢慢从小变大,先是一朵偷偷绽开,然后突然一夜起来便发现杏花满枝头,再后来便是一树洁白,太阳从树枝缝隙照下来,抬头望去,还会看到杏花的白在闪闪发亮。
小时候生活空间就在那个村子,杏花一开便是我认为真正的春天来到,才是春暖花开季。
天井窖院是进村见树不见人,那时家家都住窖院,杏树不被房子遮挡,穿梭在村子中杏花随处可见,春风吹起,便是白色花瓣雨飘起,杏花香也弥满了整个村庄。黄土高坡的婆姨们闻着花香纳着鞋底拉着家常,我们孩子们也要开始找野菜了,准备接受春天给我们的馈赠。
待杏花落去,小杏初长成便有嘴馋的孩子们偷偷尝起,直到杏子成熟便一直是那股令人皱眉的酸,能把牙酸倒。要是谁家新媳妇喜欢吃这些酸杏,大人们便笑语酸儿辣女,在年底那些喜欢吃酸杏的新媳妇大多都抱个胖娃娃。
除了想念儿时杏花的美,我不能忘记杏树下喂牛的牛槽及被拴在杏树上,在杏树下吃草的牛儿,牛是被大人喂养帮家里干农活,待牛儿长大时,为生计大人也会把牛卖掉,卖时母亲老爱打听牛被卖到什么地方,一旦听说要被卖到屠宰场,母亲总是在前一天喂饱了牛,看着牛掉眼泪,牛也是两眼泪流,第二天父亲牵牛走时,牛儿一步一回头,流着泪步子很缓慢,母亲看着心疼也没办法,一句,走吧,谁让你是牛。
生活在城市里,每年总惦念着杏花花开时间,却总是错过,今年终看到,而且是漫山的芬芳,闻不到儿时的那股香甜,却不能忘记杏花开时在杏树下吃草的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