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我说坐12点15分的高铁回来。
我立刻说我来接你,调笑他我举牌子不?他用我的话将我:那牌子上画上一个牛头。我纠正道:画一只猴,耳朵很大的猴,这样辨识度高,很可爱。他反应很快地说,画牛背上一只猴更好。哈哈……
我穿过几个地下通道,高铁站那贝壳形的建筑物已经出现在眼前,一条条平直宽敞的马路就像沙滩,贝壳形的高铁站静静地趴在那里,来来去去的高铁就像潮水般涌过来又退回去。
我急急的朝着贝壳的方向走,十字路口的车展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一辆辆油漆锃亮的汽车如涂脂抹粉的美女,脸上发着光,唇红眼媚得撩人,等着谁来把手儿牵。
远远望过去马路那边有黑压压的人群,人声喧哗,心想,高铁不会提前吧?又在心里自己解释:高铁是准时的。
我还是怕错过接他,于是,加快脚步往前急走,接近出站口我甚至小跑起来,人群从站口涌出,水流似的四下流淌,淌着淌着就无影无踪,人群中也没有那个让我牵心挂肠的人。
我有点慌乱失措:说好接他的,会不会错过了?
“帅哥,美女,乐山大佛,峨眉山,走不走?”
“唉,没有走的。还有十分钟又到一班车,再等哈看三”
站口拉客师傅的对话把我引向电子屏幕,他对我说的12点15分的高铁果然在屏幕上。刚小跑过起伏不停的心这才平静下来。依着站台石柱,我掏出手机,打发着尴尬的等待。矮小精明的拉客师傅在劝说着两个看似外地的小青年坐车,来来去去的站台总是重复演绎着相同的故事。
一会儿,像起了一阵风,人群又骚动起来。出口开始有人往外走,我关了手机,搜寻着我那熟悉的身影。疫情下的人们口罩遮去了大半个面部,只剩下眼睛与头发,还要加上身形才有辨识度。
那个人的背影有点像他,我仔细一看头发又有点不一样;那个人挺直的背与他很像,我又多看了两眼,但这个人的个子矮了些;那个人的身材挺像他,走路的姿势却没有他精神……
近视眼的我后悔没有戴上眼镜,只好努力地睁大眼睛如探照灯似的扫射着,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他是多么与众不同,我一定会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来。
从站口出来,再到对面的马路我细细的打量每一个人,确切的说是每一个男人。可是还是没有找到他,我又想起了和他的顽笑话,是不是真要画一只猴举在手里呢?我偷偷的笑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发现我朝思暮想的他出现了,他穿着灰绿的棉衣也许有点冷吧,双手紧紧的放在衣袋里,背包把他显的像个学生似的,他迈着我熟悉的矫健的步伐走过站台,没看到我,正掏出手机给我发消息。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悄悄的抓住他背包上的带子,恶作剧的往后拉。他被拉着后退了两步,回过头来惊喜而热烈地看着我:哈哈,原来你报复我,在跟踪我呀!
我调皮的笑了,拉过他的手,的确有些凉,我暖着他,和他并肩走向停车的方向,我们不曾久别,却有久别重逢的喜悦,雾霾的天空灰蒙蒙的,但我分明看见有阳光碎碎的在地上跳跃,甚至跳进我们彼此的眼里,又热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