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时间比预期的三、四个小时缩短到一个半小时,我被推出手术室后,安排在护士办公室等待拔掉大腿上的粗针管。每隔半小时,护士们会在我的大腿上抽血,共抽了十管血,因为需要确定我血液里的药物是否完全稀释。
终于等到可以拔管了。办公室进来一名年轻女医生,在我大腿伤口附近消毒擦血,我又疼得大叫。医生迅速拔针的瞬间我感受到汩汩的液体喷出来,医生使劲按住伤口,但只要她一松手热血就从我的大腿涌出来,那感觉像一瓶瓶热水倒下来,这样持续了约十分钟。
医生开始有点慌乱,自言自语道:“怎么止不住呢?” 她叫了另外一名护士帮忙。当时我的疼痛指数已经达到最高值10,我汗流浃背,呼吸困难,嘴已经合不上,感到在眼睛在翻。我请求医生叫老公进来,医生开始说:“你这个样子家属看到了不好吧?”
我有那么几秒钟感觉马上要失去意识,快挺不住了,护士急忙拍拍我,喊:“你还好吧,没事吧?” 我最后再一次坚持叫老公,护士急忙跑出去叫家属。我看到门口的妈妈要进来,护士示意不是,是要老公进来。我当时仅存的意识,是不能让妈妈看到我血流一床的惨状。
老公进来了,当然妈妈也跟进来了,我不知道我的血是何时止住的,接下来是用重重机器压住我的大腿一个小时。我的血压降得很低,我特别想喝可乐,如果是冰红茶就更好了。老公匆匆出去给我买瓶饮料。我喝着饮料,渐渐恢复正常心跳。
疼痛超过了我的承受范围。我们后来得知,由于当天手术的患者太多,我的心脏手术情况比较好,所以没排进重症监护室。本来拔管和止血这些程序应该是在重症室完成的。但我安慰自己说,这样也好,因为我一直有妈妈和老公的陪伴。
我在手术前就开始发烧,手术结束后,在止血过程中体温再次上升,医生和护士担心我这个大出血患者发生并发症,紧张地抽血,又打针,并给我插了导尿管。就这一项插尿管环节,在后来又让我承受一次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