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的消息是在2020年1月24号,大年三十这天传到我们那个北方小县城的。随风潜入夜般的,很轻微。
看着村里的干部在微信群里发大年初一不让拜年的通知,随手关掉了,心里在想,离武汉远着呢,暂时传不过来呢,没事的,落后的小县城,估计也没有从武汉回来的人吧……
那天晚上,女朋友的老家,村里的大喇叭已经在喊:明天禁止外出拜年,熬过了疫情,天天都是春节……
第二天,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放鞭炮,吃完饭等着哥哥嫂子过来拜年,我再跟着他们一块去其他亲戚家。出门了,哎,好像哪里不对,街上除了我们,居然没有其他人,我感到不可思议,大家的意识增强了不少,我反而成了落后的那一个。
无奈回了家,心有不甘,这是春节假期呀,难道只能天天在家?想好的游玩计划,和女朋友约定好的来我家吃饭,估计都要被打乱了。
一个姐姐讲:“从北京回来的时候,北京和高铁上,人们都戴着口罩,到了家这边的城市,就很少有人戴了,到了县城,更是没人戴,甚至到处都是逛街的人。”她说,“太可怕了。”
是啊,我也就两天前,就是逛街大军里的一员,根本没有把冠状病毒当回事,认为这仅仅是武汉、湖北的事。
我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城市的发达与落后,带来的信息不对等。
我开始打开手机搜索有关的新闻,当天下午,去村卫生院买了仅剩的几包口罩,街上几人一伙,一伙一伙的,站着聊天,这才半天就憋不住了。
这个世界,有些人接受高端教育,成为社会精英,有些人接受普通教育,成为普通上班族,还有些人扎根在祖祖辈辈的土地上,小时候经常有人发表上学无用论,但是此时此刻,我发现教育至少能带来的是思维的转变,对一个事物的尊重和正确判断。在疫情面前,对于普通大众来讲,无所畏惧并无代表勇敢,可能是因为无知,胆小也不一定是怕死,也可能是谨慎。
在家死守的日子开始了,女朋友的行程也取消了。
渐渐地,虚度假期的心情也消散了,接替而来的是对母亲的千般嘱咐,我害怕失去她。
疫情发展的很快,我在封村之前离开了县城,回到了市里,做好开工的准备,不过迎接我的是连续的延迟开工通知,在家死守的日子从县城搬到了市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气温不特别冷了,天也拨云见日了,再过几天,天变得湛蓝,阳光洒下来,干净利落,外边的草和树都变得明亮起来。
确诊人数从上升到基本稳定,治愈人数也越来越多,但是气氛丝毫没有松懈,可能会有新的病例继续确诊。
我不知道病毒什么时候能完全消灭,也不知道以后生活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是不是戴口罩要成为常态,有人说病毒会一直存在下去,也有人说病毒致死率不高,抵抗力好的人可以自愈,但是看到每天死亡的人数,心底里不安,我不想死,有人说死的人是解脱,痛苦是留给活着的人,我不想让我妈痛苦。
日子开始麻木了,伴随的是焦躁,大多数行业持续停滞的状态,作为公司里业务负责人,内心已经开始急切,一丝一缕的蔓延到全身,企业停工就没有客户,没有客户就没有收入,房贷、日常开销却一样不少,不会因为疫情而网开一面。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想尽快结束休假,去公司工作,创业型公司没有太多的资金积累,公司也在迫切地实现正常运转,还有其他的人,其他的公司,大家都在默默地急着、忍着、调整着。
恐慌来源于疫情,转变为生活。
我想起了父亲,父亲去世后,我摸着黑往前走,整条路漆黑的吓人,几次要崩溃,唯唯诺诺的自己也越走越坦然,越走内心越强大,我还是看不到绝对的光明,恐慌也一直都存在,但我不再害怕,我觉得父亲在前边的某个地方,我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