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要么是对现实的反映,要么是对现实的理想化调整。今天做梦,我一直在被恶障缠身,说是恶障,其实我在梦里是很开心的,因为那是我在现实中极度纠结的一件事的满足,只不过这件事的满足又不够纯粹,仅仅是形式上的一点圆满,况且这件事在现实世界中给了我许多折磨,或隐或现的,藏在内心深处,以至于怨念执念大到做梦都在调整现实的顺序和情况。我梦见我在那种虚幻的报复和满足中留恋贪餍,急切的索取更多…在尚可蒙昧住心智的满足与精神需求的远远不够中,我被餍在这个温暖迷乱的环境里,一半的满足使我不愿意走开,一半的不满使我停留在这里难以快乐,于是痛苦和快乐交织,甚至我都开始怀疑这一半的快乐是不是为了网住我在这里受苦。
然后突然,我走转到了一个没人的旷野,前面是挺立的高山,我一抬头,不近不远处是一座五台山(其实不是五台山,我没有去过五台山,也不知道五台山是什么样子,但是在我梦里那个山就在我的脑子里传出它的名字叫五台山),五台山前依立着比它小一点点、矮一点点的小山,山上有寺庙道馆之类,五台山很高很细,是那种小孩子喜欢画的很规整的凹凸三个小尖尖的山,前面依着的小山也是这样的,只不过因为比五台山小一点,所以是凹凸着两个尖尖的山,快要傍晚,落日余晖落在山上,五台山映雪,一层冰清乳白的雪、一层弱弱金黄的落晖,连同前面依的小山合并,一层乳白一层弱弱金黄,在山头亮着,我在惊喜之余,突然被震慑住,愣着不知所言,久久的欣赏和放空。那种感觉就像是,惊喜的努力去看它,看着看着被它美的震动心魄,巨美难以赏全在思想游移努力全鉴时,放出了全部的心与力,等到再回还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心与力的片刻丢失。我的头脑中出现--“偶一举首,心与山悠然相会”。
等到梦醒了,我突然想笑,这不是我前几天读的品评吗,前几天读到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品评“偶一举首,心与山悠然相会…”(袁行霈先生评),当时读到时,对这段品评所传达的画面意蕴咀嚼体悟了好久,没想到,在今天,我恶梦缠身难以挣脱时,它竟然进入到了我的梦境来拯救我,此时的欣喜激动,也是真的难以落于言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