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耳边最热的几个关键词中,“活在当下”无疑是占比最高的词汇之一。那么,究竟什么是当下?我们该如何把握当下?活在当下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存方式呢?
01 什么是当下
查询当下的含义,汉语字典对“当下”的明确解释为:立即,马上。而在百度,我们得到了一个与佛经有关的解释:当下是佛经里面最小的时间单位,1分钟有60秒,1秒钟60个刹那,一刹那有60个当下,1秒钟有3600个当下,把时间切到很小很小的单位,当下就是永恒,人能活着和感觉到的只有当下。
那么,以英文来解释“活在当下”,又是怎样的情况呢,继续百度一下,我发现了两个版本,第一个翻译是“Seize the day", 第二个比较多见的是”Live in the present", 然后紧跟着点赞最多的是一条 “这么多解释,没一个正确的”。 再努力搜索一下,终于发现了另一个翻译 “Live in the moment", 这居然是美国最大的会计师事务所的董事长尤金.奥凯利写的一篇散文,文章想告诉世人的是:人生不可以重来,不可以跳过,我们只能选择最有意义的方式度过,那就是活在当下,追逐日光。
02 何为活在当下
活在当下最直观的解释,应该是从时空角度入手。这一点,我非常欣赏古印度人(或古尼泊尔人)的时空观,他们的时间观远比中国古文化丰富和全面,比如我们常见的与时间相关的词汇:刹那,弹指,瞬息,须臾,均源自佛经。《摩诃僧祇律》:“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罗预,二十罗预为须臾,一日一夜用三十须臾。”
所以,活在当下就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一个生存状态,例如在我敲下键盘的这一刹那的六十分之一的时间段里,我便拥有一个“当下”,这个当下就是我能拥有的一切,是我在目前时空中唯一真实的切片状态。前一个“当下”已经流逝,它将不可追回;而下一个“当下”旋踵而至,它将不可预测,也许它永远也不会到来。因此,人要珍惜每一个当下,正如俗语云:“要将每天当作最后一天来度过。”
那么,这种极其重视眼下时光的观念,对于生活在现代的人群,究竟有何裨益呢?活在当下,是否就意味着抛弃过去,漠视未来,仅以眼前得失为重呢?这显然不是正确的理解,我们必须跳出时间这个范畴,将探讨延伸到禅学的范畴。
03 当下就是放下
有一个禅法故事,是讲一个人蒙受冤屈,虽然仇人已死,但仍然无法释怀。于是此人找到一个得道高僧,诉说自己的苦难。高僧听完后,告诉他要活在现在,不要活在过去。此人不解,高僧说:你受的冤屈是在十年之前,而十年之后你仍然念念不忘,那么你的生活就一直停留在十年之前的那个时刻,我现在面对的,也只是十年前的你而已。
从这里我们可以忽然领悟到,原来人的空间进程和时间进程是可以不同步的,至少在禅学上可以这么解释。如果我们执着于过去时空的恩仇得失,或者是某种观念,那么现实世界的时空就会与你脱离。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就是执着于儿子阿毛被狼吃掉的事情,几十年如一日地诉说着,她的人生也因此一直锁死在了过去。看官说了,你咋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儿子的死,对于任何母亲都是最残酷的事情。
但问题是,放下过去从来就不是轻松的事情,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可承受之重,我们可以怀念过去,但是我们也必须忍痛前行。也许有一天我们已经走的很远的时候,回头望去,那个过去的不可曾受之痛,已经变成一段随时可以讲起的故事。
看过一个坛城沙画的记录片,片中的西藏喇嘛耗尽几个月的时间,在寺庙中构建了一个美轮美奂的曼陀罗世界,供僧俗人等共赏几日。然后在短短片刻之间,僧人用扫帚和布将一派繁华世界一扫而光,只留一片空地。
苦痛也好,繁华也罢,只有放下,才能重归现实,重建当下。
04 掰玉米和摘麦穗
自小常听的一个故事就是熊瞎子掰玉米,老熊一路在玉米地趟过去,掰一个,扔一个,结果手上最终还是只剩一个玉米。这个狗熊版的“掰在当下”其实一点也不好笑,因为很多时候我们和这个狗熊没任何区别,随便换工作,换行业,换城市,甚至换恋人的事情,好像并不新鲜。问题是,真的是越换越好么?
另一个故事是关于苏格拉底的,他让弟子从一块麦田里,找到一个最大的麦穗,只能进不能退。结果当弟子们走到麦田尽头时,几乎所有人都是两手空空。苏格拉底总结道:“这块麦地里肯定有一穗是最大的,但你们未必能碰见它;即使碰见了,也未必能作出准确的判断。因此最大的一穗就是你们刚刚摘下的。”
那么,这两个故事和当下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可以这样来理解,掰玉米棒子的狗熊是一个实践派,它的特点是勇于行动,不停地扔掉旧玉米(放下过去),摘取新玉米(抓住现在),但问题在于它的行动频率太高了,它还没有将旧玉米充分吸收利用就扔掉了,没有积累导致它最终所获寥寥,虽然它一直在行动,一直“活在当下”,但注定一事无成。
苏格拉底的弟子们,犯的是一个反向的错误,他们太重视“最大”这个目标,从而轻视了遇到的其他机会,他们一直在当下寻找,雾里看花,却不懂得在当下行动的重要性。没有行动的活在当下,无任何实际意义,在时间轴上将无法落下任何一个锚点。
综上,只有让相当一部分的同向的“过去的行动”叠加起来, 才可以获得精彩的“当下”,过去是因,当下是果,无因无果。
05 活在未来
对于未来的话题,近年来已经热到流于滥觞。我们先是被各类硬科幻洗脑,再被AlphaGo在现实中击败两大围棋顶级高手而震惊。不可否认,人类现在面临的未来生活扑溯迷离,无法预测。
那么,面对未来,我们如何坚守“活在当下”的信条呢?
前不久看过一个科幻电影,是一个少女落难,惊慌逃入荒野,结果被一个中年男人搭救,住在了一个经营很久的地下掩体中。这个掩体粮食储备充足,两人完全可以度过很长一段时光。中年男人告诉少女,现在地球已经被外星人入侵,他们必须等外星人撤离才可以出去。但是少女非常怀疑这个中年男人,认为他故意用外星人的故事吓唬她,目的不纯。最后,少女终于乘男人不备,打开安全门跑了出来,到了外面她才看到,头顶飞旋的就是外星人的巨型飞碟,而且正在向她扑来。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世界真会糟糕到了这个地步,也确实不用把自己藏起来,未来无法躲避。而且我更愿意相信未来是美好的,我们之所以要坚守现在,不就是要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么?活在当下,也就是活在未来,唯此,才能在真相毕露的生活之路上,走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