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阳光明媚，解放公园里的一处草地上，赵乾正指挥着一对拍结婚照的新人摆出各种含情脉脉、你侬我侬的pose。“来，新娘子头再低一点，眼睛看着你老公……对，好的，就是这样……下一个镜头，两位背靠背，新郎左腿稍微弯一些……好的，放松……”
忙碌了一上午，赵乾已是口干舌燥，举相机的手也有些酸，他让化妆师过来给新娘子补妆，自己赶紧咕嘟咕嘟灌下半瓶水，随后按揉着手腕，就剩最后一组镜头了，最近结婚的人挺多，下午还有两对要拍，看来晚上还得加班修片。
手机提示音响了，他打开微信，是女朋友小莫发来的信息：“晚上一起吃饭啊！吃完饭去KTV唱歌，已经跟大川他们约好了！”他皱皱眉头，迅速地回复了一句：“要加班修片，你跟他们去吧！”
小莫个性开朗，爱说爱笑爱玩，很受朋友们的欢迎，她热衷于参加各类饭局和聚会，也喜欢拉着赵乾跟她一起去。在工作不忙的时候，他有时会去，但多数时候他都会拒绝，他不喜欢那些闹哄哄的场所。在小莫的朋友们看来，他是个比较闷的人。
新娘的妆已经补好，赵乾又举起相机，才拍了两个镜头，一直穿着高跟鞋的新娘在柔软的草地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亏旁边的新郎一把扶住了她。化妆师和助理强忍住笑，赵乾却是见怪不怪，低下头看相机镜头。工作三年多，各种状况他都见过，他给无数对新人拍过照，压根不用经过思考他就能脱口而出引导他们摆出他想要的pose。
12点15分，拍摄终于结束，赵乾收拾好相机包，坐到那辆白色面包车上。助理递给他一份盒饭，下午的拍摄在另一个地方，他们得提前赶过去做些准备，午餐就只能在车上解决了。吃完饭后他仰躺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他置身于一片陌生的原野，不远处似乎有一群动物跑过，定睛一看，是藏羚羊！他兴奋地举起手中的相机，迅速调焦、按下快门——“咔”！那些小东西跑得可真快，转眼间就没入浓密的丛林消失不见，所幸他已经拍到一张不错的照片。
他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往一座小山上爬，时间已近黄昏，他想爬上去拍落日。太阳正努力地散发着最后的光和热，远山之巅笼罩在一片深沉的橘黄之中，他等待着，等待着，就在他即将按下快门之际，耳边传来助理的喊声：“乾哥，我们到了！”他有些恼怒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表，睡了不到四十分钟，刚才的梦境依然清晰，却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他多想，助理过来告诉他新人已经到了，马上可以开始拍摄。
2
下午五点半，罗蒙蒙准时下班，还没走完银行大门外高高的台阶，就听到“嘀”的一声，抬头便看见未婚夫那辆黑色汽车停在马路边，陈峰把头伸出车窗向她微笑着。
她便也微笑着上车坐到他身边，“累了吧，想去哪里吃饭？”他望着她的脸，等着她作出决定。罗蒙蒙想了一会儿，决定去他们常去的那家西餐厅。
餐厅里人不多，他们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菜之后，陈峰开始谈起三个月后的那场婚礼。举办婚礼的酒店是他母亲早就订好了的，婚宴的规格和婚礼的流程，都按两位母亲早已商量好的方案来办。蒙蒙的妈妈当年结婚时因条件所限，一切从简。因此她对宝贝女儿的婚礼特别关心，事无巨细地安排、策划。而蒙蒙身为这场婚礼的主角却对这些事并不那么热心，她对那些繁琐的程序其实有点厌烦，以工作忙为借口，一股脑儿都推给了妈妈。
陈峰今天来找她主要是想提醒她这个周末要去拍结婚照，这件事两位妈妈无法代劳，必须主角亲自出马才行。“我已经跟影楼预约好了，后天早上我去接你。”陈峰总是那么体贴，像妈妈那样替她安排好一切。
吃完饭，蒙蒙说想回家，陈峰要送她，她拒绝了，上班坐了一天，这时她只想走路活动活动。目送着陈峰的汽车远去，她似乎松了口气，一身轻松地慢步往前走着。她并不想马上回家，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公园。
晚饭后出来散步的人很多，公园里熙熙攘攘，很是热闹。连续半个月的阴雨天气，人们待在屋子里大概快憋坏了，天气一好转，就都出来活动了。蒙蒙往一条僻静些的小路走去，想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前面是一座小亭子，一对情侣坐在亭子里的长椅上，两人谈论着什么，女孩笑得很开心。蒙蒙识趣地快步走过亭子，但是走出老远，耳边似乎还萦绕着那个女孩清脆的笑声。她和陈峰也一起逛过很多次公园，却从没有这般谈笑风生过。
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多么般配的一对。陈峰是公务员，性格温和，高高的个子，虽说不上有多英俊，但也算俊朗，家庭条件就更不必说了，父母都在政府部门任职，蒙蒙的妈妈对这点甚是满意。蒙蒙在银行工作，长相不是很惊艳的那种，却是相当耐看，白皮肤，眼睛不是很大却非常有神，仿佛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内心。
恋爱谈了一年多，本来蒙蒙不想这么早结婚的，经不住双方父母的反复催促，再加上陈峰策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求婚仪式，她没有理由不答应，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合情合理。可是，可是她心里却总有些乱，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
3
晚上九点多，赵乾正坐在电脑前处理前几天拍的照片。他租住的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面只有一些必需的简单家具。他也没有精力去装饰它，只在墙上贴满了他喜欢的摄影作品。
这些照片里没有一张跟他目前的工作有关，事实上他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作为家里的长子，他有义务帮日渐年迈的双亲分担一些养家的责任，两个弟弟还在上学，一个才进大学，一个正读高中。
长时间盯着电脑让他的眼睛又干又涩，他伸了个懒腰，把眼睛从电脑前移开。墙上那张他注视过无数遍的照片又映入眼帘：那是一群羚羊在纳米比亚的巨大红色沙丘山坡上奔跑的场景，它们强劲的四蹄在身后带起一股红色烟雾。这是他喜欢的一位专业摄影师的作品，而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拍些想拍的照片呢！
这时他想起白天拍照时的情景，他一如既往地引导那对看上去很般配的新人摆出各种恩爱的姿势，起初他们有些手忙脚乱，但是赵乾知道他们很快就会跟上他的节奏。拍完一组镜头之后，那位眼睛很亮的新娘突然说了一句：“我们这样拍照感觉挺傻的。”声音不大，但是赵乾还是听见了。一旁的新郎没说什么，呵呵笑了几声，他大概把这句话当成了笑话。
她说的对，僵硬的笑容，刻意摆出的生硬姿势，故作恩爱的眼神，千篇一律的造型，使得镜头里的笑脸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些，也不是他想拍的内容。可能很多人都这样想过，但把这话说出来的只有她一个，就像指出皇帝实际上什么新衣服也没穿的那个小孩。
随后他们还是很配合地完成了接下来的拍摄，双方都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也许，每个人都是生活的木偶，随着现实的引导摆出各种姿势。
罗蒙蒙在拍结婚照那天也觉得特别别扭，她看着陈峰那带着笑意的脸凑近她，心里没有刚恋爱时那种甜蜜的感觉。她试图与他深情对视，但随着摄影师的一声“很好，好了”，他如释重负地转过脸去。
蒙蒙觉得他们就像两个可笑的牵线木偶，随着摄影师的拉动在表演一个可笑的节目，傻透了！她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然而陈峰没有听懂，他只是笑了几声。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竟然有种想逃离的冲动，她一点也不想结婚。人生难道就是这样吗？一眼看到底的，工作，结婚生子，养育孩子，就像她妈妈那样，就像身边的每个人一样。她多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人生，至于这个不一样是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
她的26年的人生，全是按照父母为她设计好的路径来走的。上哪所大学，选择什么专业，都是父母替她作出的选择。大学毕业后，她本想留在北京，想凭着自己的努力找一份她喜欢的工作。妈妈苦口婆心地劝导她：“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我们多不放心啊，回来吧，你爸爸已经给你联系好单位了，在银行，工作稳定又不累！别傻了，去人才市场，挤招聘会，那苦哪是你受得了的……”
她坚持了快三个月，还是灰头土脸的回家了。她去银行上班了，随后经妈妈的朋友介绍认识了陈峰，陈峰开始热烈地追求她。陈峰的个性很讨人喜欢，她也不讨厌他，相处起来还算愉快，但也说不上——爱。
4
这是一个周五的晚上，人们惬意地享受着紧张工作一周后的轻松时光。小莫约了赵乾去步行街上新开的电影院看电影。
八点钟，赵乾按时来到了电影院门口。小莫还没有到，赵乾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了十分钟，小莫打电话过来了，很不开心很无奈的语气：“这客户真要命！本来约的是下周一看房，非要改到现在，还让不让人过周末了……”抱怨归抱怨，工作还是要做的，她对赵乾充满了歉意：“对不起亲爱的，这单搞定之后我再好好补偿你。”
赵乾能够理解她：“你去吧，工作要紧，我们改天再看也是一样的。”他自己也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完全顾不上别人。
可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怎么度过呢？一个人去看电影？这部片子是小莫喜欢看的，他不是特别感兴趣。回家去？不行，一回去他会忍不住又坐到电脑前面开始工作，他的身体和大脑都需要放松一下了。
他信步走着，一抬头看到了他常去的那家书店，决定进去看看。书店里也是人满为患，看书的人有的站着，有的坐在长椅上喝着咖啡，还有很多小孩子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几个小脑袋围成一圈，很是可爱。
他拐了两个弯走到摆放摄影书籍的架子旁，想看看有没有新出的摄影集。摄影类书籍比较冷门，不属于畅销书行列，所以摆在这个光线暗淡的角落里。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不是最新的，又放回去，这时眼角的余光瞥到旁边一个女孩，那女孩刚好看向这边。他狐疑地看过去，似曾相识的一张面孔，但是一时半夜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被他拍过的女孩太多了。
罗蒙蒙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微笑着打招呼：“是你啊，好巧。”赵乾因为还没想起来她是谁，只得尴尬地“啊”了一声。
蒙蒙似乎看出来了他的窘迫，又加了一句：“上周末给我们拍照的是你吧？”赵乾这才想起来了，他也认出了那一双很亮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倒映着点点星光的湖水。
“啊，你好，他们还没通知你选照片吧？”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觉得场面尴尬，没话找话。
“没有，我不着急。要喝咖啡吗？我请你吧。”蒙蒙径直往吧台走去。
他竟然不由自主地跟在了她的身后，那一刻大脑有些短路，不是应该礼貌地说声“谢谢，不用了”然后转身走掉吗？
他还有些发怔时，蒙蒙回身说：“你先去占个座，要喝什么？”
“呃，我都可以。”
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起身走了，他赶紧在桌边做了下来。蒙蒙也买好咖啡端了过来。
“你不急着看照片？别的新娘可都急不可耐，拍完就催我们赶紧修片。”他接了之前的话头。
蒙蒙笑了一下，那笑容看起来有点苦涩，是喝了咖啡的缘故吗？
“照片上的，感觉不是我……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拍的不好。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像是自欺欺人。”她字斟句酌地说着。
“那你想拍什么样的照片？”赵乾似乎懂了她的意思，实际上，他也不喜欢。
5
夕阳西下，一层金黄的光晕笼罩着古朴沉郁的雕花门楼。门外的走廊上，蒙蒙和外公外婆坐在一起，膝盖上放着一只装满花生的簸箩，一边聊着家常一边剥着花生，两位老人头发已经全白了，但身体还很硬朗。
聊到好玩的地方，他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外婆张着缺了好多牙齿的嘴，笑得热别可爱。蹲在不远处大槐树底下的赵乾不停地按着快门。
回到外公外婆住的乡村来拍照是蒙蒙的主意，她想拍一些真实的自己，真正快乐的值得留住的时刻。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忙，她是在外公外婆家里度过童年时光的，直到现在，她还特别喜欢这里。两位老人年纪大了，儿女们多次要接他们去城里住，他们都不肯去。
外婆家里还有那种老式的雕花木床，现在算是古董了。蒙蒙穿着外婆压箱底的老式印花旗袍，坐在床边拍了几张照。照片里的她，没有化妆，却眉目生辉，端庄娴雅，就像那种真正的大家闺秀。赵乾拍完浏览照片时，在心里暗暗吃惊，被那种美好感动着。
第二天一早，他们去爬村子旁边的那座大山。蒙蒙穿着白色的运动套装和运动鞋，脚步轻盈，一路领先，赵乾拍下了她额头上满是汗珠的样子、奋力攀爬的样子、爬上山顶得意洋洋的样子，每一张，都是她真实的模样。这才是她想拍的照片，当然，赵乾拍得也很愉快。
在山顶上吹着凉凉的晨风，俯瞰遥远大地上的田野和村庄时，蒙蒙突然问道：“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感觉她问得有些突兀，他沉默了一分钟，还是如实答道：“我想去世界各地拍照……非洲原野的野生动物，欧洲的自然历史遗迹，美洲的大峡谷，我都想拍。”藏在心底的梦，一直羞于启齿，对女朋友都没有讲过的，此刻竟然告诉了这个跟自己还不太熟的女孩。
“原来你还是一个有理想有情怀的摄影师。”蒙蒙说的很真诚。
但在赵乾听来就有些讽刺意味了。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蒙蒙想到自己，想到两个月后的婚礼，不由得心乱如麻。她不想像父母那样一辈子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而婚礼，不就是那种日子的开端吗？
那么，她究竟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她一直很喜欢三毛，那个有着不羁灵魂的女子，是多么有勇气有魄力，竟敢跑到撒哈拉沙漠那个不毛之地去生活几年，爱人去世以后，她又一个人游历欧洲美洲。
可是，自己能像她那样吗？能说走就走吗？丢下父母，丢下工作，丢下未婚夫……这一切阻力让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甩甩头发，似乎想把一腔愁绪甩掉。“那么，你为什么还不去做呢？”她又想到一个问题。
他苦笑了：“还要供我弟弟他们上学，不敢随便辞职……明年大概可以提上日程了，我二弟明年大学毕业，三弟明年高考……”
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都身不由己。自己看似过得很好，毫无压力，其实活得很不开心。
6
助理把这周的拍摄日程交给赵乾时说：“主任说编号0423C的片子不用修了。”
“为什么？”赵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立即打开了电脑上的文件夹，编号0423C，客户陈峰先生、罗蒙蒙女士，原来是她！
助理答道：“好像是新娘离家出走了，主任说的不太清楚，反正婚礼取消了，照片也就不需要了。”
上个月跟她去乡村拍照时两人互加了微信，他后来修好照片发给了她，之后就再没联系。想不到，看上去那么乖巧的她竟然做出了这么……出格（酷）的事情。
他打开微信，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你还好吗？在哪里？”
她没有马上回复，他工作的时候竟然有点心不在焉，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在干什么？是没有看到消息吗？转念一想，跟人家又不熟，人家不回复也挺正常。
就在他如坐针毡时，手机“叮咚”一声，他马上点开，有点迫不及待地看起来——
“我很好，现在云南呢，休了年假，想好好想一想以后的人生该怎么过。”
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正在想着怎么回复她，她的消息又来了：“要是你在这就好了，可以帮我拍很多美美的照片了，笑脸”看来她的心情真的很好。
“那么……你，不结婚了吗？”
“我已经跟陈峰讲清楚了，不想过太稳定的生活，受不了日复一日一成不变的日子……不管他能不能理解，反正，想要嫁给他的女孩不要太多哦！”
“你很有勇气！佩服你！”
“可能很多人都说我很傻，包括我的父母和朋友，没有一个人支持我，我才用了这么烂的一招。但是离开家以后我更加确定了，我一点儿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那就好……你，还会回来吗？”他不敢说想她之类的话，那太唐突了。
“当然啦！过一段时间，等我爸爸妈妈的气消了一些， 我就回来。”
他放心了，又大胆发过去一句：“回来了记得联系我……上次在乡下拍的一张照片，我选了一张放大了。”
“好的！”
7
蒙蒙回来了，之前爸爸妈妈因为她的冲动行为着实生了很大的气，但是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现在看到女儿开开心心地回来上班，唠叨了几天也就翻篇了。
又是一个周末，蒙蒙约了赵乾出来，他们去了郊区的一个公园。
阳光很好，公园里一派花团锦簇草木茂盛的样子，两个人的心情都很不错，赵乾忍不住有举起了相机。
蒙蒙突然说：“哎，你能教我拍照吗？”她说得很随意，像是刚刚冒出来的主意，但是事实上她酝酿已久了，这也是她今天约赵乾出来的目的。
赵乾有些吃惊：“你的工作应该不需要学这个呀？”
“不瞒你说，我开始做自媒体写公众号了，这次出去的所见所闻，我都写了下来……我想，等写顺手了，我就辞掉银行的工作，那时候就可以到处跑了，所以学拍照还是很有必要的，可以给我的文章配图。”她心里的这些想法，连父母也没告诉，面对他时却畅所欲言。
赵乾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事实上他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孩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尽管他自己还没有觉察。
两人都是认真的人，教学工作马上就开始了，赵乾先大概讲了一些如何用光如何调焦之类的基本知识，就让蒙蒙拿着相机拍些简单的花花草草，找找感觉。赵乾一直相信“实践出真知”，要学拍照，一定要不停地拍拍拍。
这之后凡是周末或假期，他们俩都是一起度过的，一个认真教，一个努力学，蒙蒙拍的照片已经很有感觉了。
赵乾几乎顾不上女朋友小莫了，本来他们俩都忙，见面的次数就少，现在他更喜欢和蒙蒙待在一起。小莫大概也感觉到了一些变化，她想挽回，但是也力不从心。
刚好因为业绩突出，总公司要调她去省城工作，她麻利地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也麻利地向赵乾提出了分手，还好两人都是精神独立的人，分手时也没有多么痛苦，反而握手笑着说以后还是朋友。赵乾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亲人，像妹妹那样的。
他也没有刻意追求蒙蒙，他不会追女孩子。他只是很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这个女孩真实直率，学习和做事都特别认真，这点真的跟他很像。
半年后，蒙蒙和赵乾相继辞职了。蒙蒙在这段时间里利用假期又去了好几个地方，她的公众号已经做的小有成就了，拍的照片也获得了赵乾的好评。之所以辞职是因为她还想去更多更远的地方。
而赵乾呢，多多少少也受到了蒙蒙的影响，看到蒙蒙这么勇敢地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他还有什么理由不马上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呢？他这几年，也攒下了一些钱，把家里的事情好好安排了一下，他就准备出发了。第一站，是梦中的非洲原野，藏羚羊，我来了！出发前一晚，他兴奋地几乎难以入眠。
至于感情的事，他和蒙蒙约定，两个人分头出发，在追梦的这条路上，总有一天他们还会相遇。到那个时候，他们就在一起，手牵着手共同领略这一路上最美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