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恶信件》:面纱下的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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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有特别想骂人、骂脏话的时候?应该多数人会有,只是多半不在公开场合,而是背地里偷偷骂,至少在心里骂过。很多人看上去还是绅士淑女,或许本来就是绅士淑女。

谁说绅士淑女就不能骂人了,自然不能让人听见,让人听到,也就不是绅士淑女了。2024年上映的《小小恶信件》就是与骂人、骂脏话引发一系列事件的喜剧。故事结构严谨、巧妙,观影轻松、愉悦,观后余音缭绕,发人深思。一部由瑟雅·莎罗克执导,奥利维娅·科尔曼、杰西·巴克利主演的影片。导演是一位女性,饰演两位女主的演员表演精湛,很有代入感,用一个极小的荒诞事件挑战男权,也调侃伪善的社会。


一个发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英国一个海滨小镇的荒诞故事,当地人伊迪丝·斯旺和爱尔兰移民罗斯是邻居,当伊迪丝和其他居民开始收到匿名信件时,罗斯被认为是始作俑者。然而,当以女警官格拉迪斯·莫斯为首的镇上妇女们开始自行调查这起事件时,她们注意到事情并非大家认定、警方判定的那样,罗斯可能不是罪魁祸首。

这并不是一部悬疑片,影片演到一半时,谜底就揭晓了。罗斯之所以被大家认定是犯罪嫌疑人,只因她一向为人处事大大咧咧、口无遮拦、脏话连篇,大家很容易联想到她。伊迪丝的父亲接到匿名信后气急败坏将邻居罗斯告上了法庭,警方未经仔细调查就轻意把罗斯拘留。

罗斯是一位单身母亲,独自带着小女儿生活,她说丈夫在战争中殉国了。镇上的男人似乎都讨厌她,把她当作荡妇,他们看不惯她我行我素的言行举止,女人却并不讨厌她,把她从监狱中保释出来的钱都是镇上女人凑的。

伊迪丝是一个基督徒,她被严厉、古板、武断、自私的父亲教导要信仰上帝,要听爸爸的话,要做一个有道德操守的女性,不能结婚、不能和男性接触,以致于一把年纪还未成婚,与垂垂老矣的父母同住。她的言行举止稍有不让父亲满意,哪怕笑一下,也会遭到父亲的严厉批评,批评的方式就是让她抄《圣经》。她不敢违背,只得顺从。

在人们眼里,伊迪丝温文尔雅,有修养,典型的淑女、道德的楷模,然而,谁又能看到她压抑的内心,心中的渴求,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有一个正常女人的需求,有人爱被人爱,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这一切却被父亲剥夺了。


人,是不可能灭绝人性的。压抑太久,就要宣泄,而伊迪丝宣泄的方式就是写匿名信骂人,甚至不惜骂自己。以一个旁观者的眼睛,冷眼看镇上的人,看不公平的男权社会,把所有被压抑的情绪全部在匿名信上发泄,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让她一写下去就控制不住,一想到收到这些信的人惊慌失措的表情,愤怒的模样,她就忍不住笑起来。尤其是看到她老爸被匿名信激怒的样子,表面上跟着老爸、老妈紧张、恼怒,心里别提有多兴奋。

罗斯就像伊迪丝的另一面,罗斯的表里如一,却被镇上的男人认为粗鲁、没教养。两个女人一度还是好朋友,她俩在沙滩漫步,讲知心话,伊迪丝羡慕罗斯敢爱敢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个性,两人却因误会成了“仇人”。镇上的人更易联想罗斯是因嫉妒伊迪丝才给她写匿名信,有谁会怀疑知书达理,颇有修养的伊迪丝才是罪魁祸首。

格拉迪斯是一位追求正义的女警官,怀疑这件事的蹊跷,她仅从书写字迹上就看出了端倪,再说以罗斯的个性,想骂就骂,干嘛还偷偷摸摸写匿名信骂呢?然而,她的诉求却未到警署长官的认同,不准她再调查,仅因格拉迪斯是女性便排斥她。当时的婚姻法禁止女性在婚后工作,故而,格拉迪斯说自己不能结婚,为热爱的事业不得不放弃家庭。因而,格拉迪斯只得偷偷调查,但一个人的力量毕竟薄弱,于是,聚集镇上的女性,一起参与调查取证,在大家的努力与配合下,终于当场抓住正在寄信的伊迪丝。

格拉迪斯为罗斯讨回了正义,伊迪丝自然要去服刑。影片最精彩的地方就在结束时,也是全剧高潮。法庭上,罗斯问伊迪丝为什么要这么做,伊迪丝说,一旦开始就控制不住了,两人相视一笑。一笑解恩仇,不是女人为难女人,而是无处不在父权的压迫。


最后,伊迪丝走上了囚车,她父亲无法接受女儿的离开,说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伊迪丝却当着众人的面第一次大声辱骂老爹:“滚开,你这个白得跟鬼一样皱皮嘎拉的老不死!”然后,在囚车里狂笑不止。那些先前指认罗斯是始作俑者的男警官、长官们又纷纷说自己一开始就知道是伊迪丝干的,被女导演狠狠嘲弄一番,观众看得也很解气,对伊迪丝唯有同情。

这部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看看一百年前的女性在男尊女卑、父权夫权压抑的时代中如何生存,活出自我。其实,女性无论在哪个时代要活出自我皆不易,即使像罗斯这样我行我素无畏流言蜚语的女人也有她的软肋,为了女儿,她不得不背井离乡、隐瞒女儿的身世,在法庭上被指责是非婚生女,将面临着不得不与女儿分离的凄惨处境,更勿说被父亲压抑到精神扭曲的伊迪丝,还有挑战权威即使不能结婚生育也要实现抱负的格拉迪斯。

三个女人一出戏,这三个女人的这出戏真好看。伊迪丝是淑女吗?罗斯是荡妇吗?格拉迪斯是工作狂吗?她们不过是在一起因恶意信件引发的社会事件时,表现出在不同处境下的女性如何反抗与如何找到自我的过程。

我们总以为眼见为实,但眼睛往往会骗我们。淑女可以是荡妇,荡妇也可以是淑女,不过是一体两面。淑女也好,荡妇也罢,不过是别人给你的标签;当面骂人也好,背地里骂人也罢,只要心地善良,不要太憋屈自己,哪怕骂几句脏话,不被别人当作淑女又何妨!女人,不是活给别人看,关键是活出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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