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吃货萝莉遇上食堂小哥

没有爱的时候,就用食物温暖胃,填满心吧。食物和爱,你总得有一样,而吃货薇薇幸运的地方在于,这两者,律师先生全都给她了。

 一

10年前,薇薇一边吮吸着手指上的辣条油,一边指着杂志上的葛丽泰·嘉宝宣布:这个终生未嫁的女人是她的偶像。

那时的薇薇沉迷辣条和绿豆冰,胸前尚平坦一片,却成了个不婚主义少女。她的人生理想只有两个:吃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帅哥。

10年后,距离领大学毕业证没过去多久,我们聚集在薇薇的新家客厅聊八卦,餐桌上八大菜系基本齐全,他的律师先生系着花围裙在厨房团团转。

这是我见过的最严重的打脸。

“小哥,葱爆羊肉记得嫩一点,冬瓜蛤蜊汤加点虾滑!”聊到酣处,薇薇还不忘对着厨房发号施令。

“得令——”律师先生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脑袋答应着。

我们都很可怜律师先生,明明走出去是仪表堂堂的高冷律师,却被薇薇这个胸不大也无脑的吃货如此粗暴摧残,太亏了。

 二.

吃货的人生是神奇的,去食堂吃个饭都能撞到桃花。

没错,那时候律师先生还不是律师,而是薇薇学校的食堂小哥。

事情发生在大一冬天,那天薇薇被学姐当成免费劳动力使唤一整天,痛经痛成狗,肚皮瘪到奄奄一息,好不容易熬到社团放人,投胎似地冲进食堂的1号窗口,“黄焖鸡米饭带走”脱口而出的那一秒,卡机关闭了。

薇薇目瞪口呆,小脸瞬间苍白,下一秒,突然“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突如其来的嚎啕大哭差点把1号窗口的食堂小哥吓尿。

“同学,卡机关闭了,刷不了卡了。”食堂小哥很无助,只好试图通过说话转移嚎哭女的注意力,却被薇薇反呛道“还用你提醒?不然你以为我哭什么?”

 薇薇说话时抬头瞥了食堂小哥一眼,一下子忘了哭:怎么随便一个食堂小哥都长得这么惊为天人!

 食堂小哥见她停哭,急于弥补地告诉她,要是她实在饿,他可以给她单独免费做碗面条,不用刷卡。

 薇薇流着哈喇子连连点头。

 然后这碗面条让薇薇连续一周每天故意捱到卡机关闭,再慢悠悠晃到一号窗口,先是随便和食堂小哥闲聊,几句过后装模作样道“说真的,上次那面条里放小虾米,很有创意哈……”

食堂小哥听了,嘴唇上扬,不动声色地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有几次,他也会多做一碗给自己当宵夜。空旷的食堂里,就着昏暗灯光,薇薇和食堂小哥愉快地吃着面,说着话,星星和月亮是看不了,人生和理想倒还是可以谈一谈。

然而,第二周再去的时候,1号窗口却早就关了。

一定是食堂小哥连续做了一周不重样的面条,技穷了,所以索性消失了。

可就算这么想,薇薇还是很失落。

三.

 这之后,1号窗口居然换成了个大妈,食堂小哥就像平白无故失踪了一样。

直到半个月后,薇薇走在学校的路上,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转身,发现居然是食堂小哥。

穿白T和牛仔裤,背着电脑包,清清爽爽的食堂小哥。

薇薇很惊喜,食堂小哥也很高兴,用暖洋洋的目光注视着薇薇。

薇薇说“你不穿食堂的工作服,我差点没认出来呢。”

食堂小哥说“哪能天天待食堂,我那几天有空,就帮我姨妈看窗口,好让她回去打麻将。”

薇薇说“原来如此啊,那你现在在我们学校……”

食堂小哥微笑“我在你们学校读博,法学院,博一。”

食堂小哥,哦不,现在该换个称呼了。是在很多年后,律师先生才在一次聚会中不小心透露,那时他通过司法考试,在一家名律所的offer和读博之间摇摆不定。遇见薇薇后,他选择了继续读博。并且,他本来只为姨妈顶工一天,最后却逼着姨妈打了一周麻将,好让自己继续当食堂小哥。

后来薇薇和律师先生结婚后还专门去给姨妈送了份大礼,当然,此乃后话。

那天薇薇请律师先生吃火锅,以此感谢一周不重样的面条夜宵,虽然最后付账的还是律师先生。整个火锅时间,两人都没吃多少,光顾着看着对方傻笑了。尤其是薇薇,为了装淑女,她才吃了不到3盘的羊肉卷——如此稀少的数量在她的吃货史上简直是空前绝后!

四.

律师先生和薇薇之间的距离很玄妙:从学历上来说,是本科和博士;从年龄上说,是7岁;从类型上来说,是黄毛萝莉和沉稳轻熟男。

貌似气场很不搭,律师先生却靠一个字,便轻松化解所有问题。

这个字就是:吃。

周一最讨厌,得有个好开头,那就送亲手做的培根肉松煎蛋三明治早餐,煎蛋七分熟,软糯的糖心刚刚好;周三课太多,要补充元气,那就送精心熬制很久的玉米排骨汤;听说逃课被点名了?没事,有排队半小时买来的红豆牛奶布丁;听说来大姨妈了很郁闷?有现煮的红糖姜汤;追了很久的韩剧大结局,看不到欧巴了伐开心……等等,这个不行,律师先生把手上提的椒盐鸡柳藏到身后,站在女生公寓大厅,非要薇薇说出他和韩国欧巴谁更帅。

薇薇犹豫一下,想起韩剧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单眼皮欧巴,遂拒绝回答。

律师先生提着鸡柳转身就走。

薇薇看了一眼他手里装鸡柳的袋子,急忙喊道“你帅,你帅,你最帅了……”冲过去一把抢过来,嘴里小声嘀咕“你个老男人……”

这话好在律师先生没听见,但就算听见了也没辙。那时候,大叔控还未正式风行,7岁的年龄差在校园里,还真的有点小离经。在萝莉未正式答应大叔之前,某次,律师先生带着薇薇去一家高级西餐厅,自己坐一张桌子,吩咐薇薇坐在旁边另一张。没多久就进来个大波浪红唇妆的美女坐到了律师先生对面。美女看上去是个白领丽人,现代新女性傲娇范十足,落座后和律师先生聊天,没几句就聊到新女性话题。

“我妈说我眼光太高,这可真不是我的问题,说句话你千万别介意,我真不是在贬低你们男性,而是确实现在很多男生太弱,能力不强,没追求没抱负,吃喝玩乐,大学天天打游戏,婚后工作上不求上进,有的还天天钻进厨房,我最看不上大男人下厨……”

 薇薇坐在旁边桌上喝橙汁,听到这里心里一咯噔,因为律师先生就经常在宿舍下厨。

 白领丽人继续侃侃而谈“当然我们女生群体也有loser,20出头还什么也不会,花痴,无能,整天看韩剧,还特别懒,噢,除了懒嘴还馋,典型的好吃懒做……”

 这下薇薇的橙汁一口喷出来,差点被呛死。

 律师先生起身,在桌上放钞票,拿起外套,向白领丽人致歉“突然想起有事,我先走了,这顿算我请你的,回去后代我和周阿姨问好,再见。”走过去拖着尚手忙脚乱找纸巾的薇薇就往外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留下瞠目结舌的白领丽人。

 一出去,律师先生就说:“听到没有,又懒又馋,你没有希望了,为了不让我家老太太老给我安排相亲,我决定大发善心,收你做我女朋友,正好你爱吃饭,我爱做饭,要不要答应,你自己看着办吧。”

 薇薇想了想,利大于弊,无话可说,遂答应。

 五

作为见证者的我发誓,在非吃货的眼里,薇薇和律师先生的恋爱也忒不浪漫了!

很少牵手逛街,很少旅游拍照,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起泡图书馆。

没错,一起泡图书馆!因为律师先生除去去律所实习,总有看不完的paper,写不完的论文。两人若想待在一起,薇薇必须做出让步。

律师先生的舍友大刚对他断言,这小姑娘肯定熬不过一周就得闹分手。

但薇薇打破了大刚的预言。律师先生的办法很简单,去图书馆写论文之前,先去超市买一大袋零食,再去宿舍接她。没过多久,连图书管理员都接受了52号桌的奇观:男生埋头对着电脑噼里啪啦,边上的女生戴着耳机,看着视频,左手薯片,右手牛肉干,桌面上永远有俩大袋子,一袋是零食,一袋是垃圾。

有时自习场所也会在改成律师先生的宿舍,当时学校宿舍紧张,律师先生住的还是二人间宿舍。舍友大刚有一次在宿舍吃卷饼想蘸酱,炸毛了:“我靠!咱屋里有老鼠!我奶奶亲手做的,从老家空运过来的牛肉酱一大罐全没了!亏我平时抠抠搜嗖还舍不得吃!这下可好,全喂老鼠了!”

薇薇当时正坐在旁边嗑瓜子,一听,吓得默默地往律师先生靠了靠。

律师先生拍拍她,柔声道:别怕,继续吃你的。转身就对着室友大刚一顿狂轰乱炸的骂,大意就是,你小子也太抠门了,这兄弟还当不当了,我女票吃你一罐牛肉酱怎么了?言辞激烈,态度强硬,逼得大刚没了牛肉酱还得连连赔不是。

薇薇说,她觉得那一刻的律师先生是个大帅比。值得一提的是,后来两人结婚,大刚的红包是所有同学中最大的。

 六

对于无能少女薇薇来说,四级是个考了三次还没过的坎。这让身为学霸的律师先生很是看不下去。

薇薇说:要不你帮我去考吧,现在替考很流行的。

律师先生说:从技术层面来说是可行的,但还是再等等吧。

 薇薇问:为什么还等啊,等我毕业了再考吗?

 律师先生回答:等监考老师瞎了,分不出考生性别了,就可以了。

 最后想出的办法是:四级考试的前三个月,律师先生不准薇薇吃午饭,然后拖着她去图书馆,背一组单词,赏一个板栗,做一道阅读题,赏一个蓝莓小酥饼。

 薇薇很饿,很委屈,却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学英语,因为律师先生陪着她不吃午餐。坐在图书馆,两人的肚子一起咕噜叫,旁人频繁侧视。

考完四级的那天,两人去小吃街吃羊肉串,结账的时候,摊主说,要是所有女孩都像薇薇那么能吃,那他早就发大财了。

 七

薇薇大学的最后一年,她和律师先生只能隔着8小时的时差视频。

当初得知被选派去英国交流一年时,律师先生是犹豫的,还是薇薇深明大义,催着他早去早回,扬言履历上镀层金利于未来收入,这样才能养得起自己。律师先生仔细一想,颇有道理,也就去了。

认识薇薇那么久,律师先生出国后的那段时期,是我印象中,她最失魂落魄的时期。

比如,她经常不睡觉,抱着电脑等到大半夜,因为那个时间可能是律师先生那天中唯一抽的出空上网的。

比如,正上着课呢,她看向远方,眼神飘渺,冷不丁笑出声;半夜全宿舍睡着觉呢,突然全寝都听见她睡梦里啜泣着喊“小哥”。一向珠圆玉润的吃货少女薇薇,第一次开始,人比黄花瘦了。真的,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她再也不抢我盘子里的鱼香肉丝了。

而我们很相信,8个时区外的律师先生,一定也不好过。

平安夜,薇薇和律师先生正常地开始视频,正常地结束视频,像正常的情侣一样,正常地道了祝福和思念,一切都风平浪静。

错就错在,薇薇不该睡不着,不该开始刷微信朋友圈,不该看到刚结束平安夜大餐的情侣们秀恩爱的朋友圈自拍。

因为这让薇薇在凌晨三点突然打了个国际长途,电话那边,律师先生焦急地询问,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呀,快说啊,我在呢。

薇薇哽咽着,沉默着,在律师先生担心的催促下,“哇”地一声突然大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大喊:小哥,我——好——饿——啊!

声震,四方。

两个月后,律师先生就从大英吉利帝国飞回来了,比预计时间提前了小半年。

薇薇去机场接律师先生时,看到他满脸的疲倦和大大的熊猫眼。为了提前学完课程,他把一天24小时当成48小时用。

“可是你违反规定提前回来,出国履历都不算数了呀?”薇薇不无惋惜。

律师先生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干货都学完存在这里,放心,足够用来打官司喂饱你的肚子了。”

薇薇心里很欢喜提前看到他,嘴上却扭捏“切,谁让你这么早回来的,烦死了。”

 律师先生白眼道:“因为我怕有头猪大半夜喊饿,没人给她煮面,祸害人类。”

薇薇瞬间脸红了。

律师先生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发,“好吧我承认,因为我怕你嘴巴馋,脑袋笨,等不到我回来,就被人随随便便用吃的就给骗走了。”

那个夏天,刚走出大学校门,薇薇就成了律师太太,成功地违背了十年前的未婚宣言。

喜宝说: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那就要很多很多的钱。而对于我的朋友薇薇则是:她既想要很多很多好吃的,也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没有爱的时候,就用食物温暖胃,填满心吧。食物和爱,你总得有一样,而吃货薇薇幸运的地方在于,这两者,律师先生全都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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