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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有一门子上的小表姐，住老家屋后，名为童童，比他年长两岁。

      怀儿那年，童童年幼，未入学，长期同母亲在老家生活。其母喜好小牌，会抽闲月某一午后时间，与村子里几个脾性相投的牌友搓上一搓，孩子则由婆婆引着，可以心无旁骛的安逸半天。

      去年国庆小长假，携儿一道回了老家，正赶上农村迟谷丰收，乡村公路铺满金灿灿的稻谷。公婆都在地里忙活，我和老伴带着孩子在稻谷路上荡步。孩子返家，本就没什么要好的玩伴，到了新鲜的环境，少不得要重新结交新朋友。

        童童姐姐自入幼儿园后，生活的重担使得村里的青壮年不得不南下或北上，其母外出后，少则半年返家，多则一年。孩子习惯了同母亲生活，突然间母亲离家了，孩子在家就显得更孤独。孩子说话早，语言天赋极高，加上敢于表达，常常会说一些令大人感到惊奇的话语。当然，有一些就是她自己也不会觉察到有不妥之处的言语。

        一次，孩子生病了，高烧，但意识尚可。起因是老人不懂科学育儿，在孩子感冒期间带孩子去镇卫生院接种疫苗。接种期间，孩子体温本就会比平日要高，更别提孩子感冒。后来又请乡村医生给打了吊水，情况得以控制。孩子恢复后，对奶奶说：都怨你，若不是你不懂这些，又怎会在我生病期间带去接种，又怎会让我遭这一老罪了？

      你瞧，年幼的孩子是没有区分好赖的能力。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是会埋怨他人，但她们不一定会像成年人的思维那样去产生怨恨。她们很果敢，也很纯粹，只要你让我不开心了、让我遭了罪，那肯定就是你的问题，你要为此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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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料想疫情会波及众多家庭，童妈一直在老家等活，他们也是长期跟项目走的，哪里需要工，他们就会去哪里。在农村老家，村里许多男人和女人都是在项目上干活，都是男人先过去，觉得能稳定干一段时间，则请老妻一道过来，干得好的情况下，一年还能净落十来万，这比在农村种地要纯粹，来钱也快。

      假期期间，有一次与童妈闲聊，她感慨到：这些年在外奔波，倒是没操大孩子的心，昨儿还觉得孩子年幼，忽然间，发现孩子已经高我一头了，亏得公婆的照拂，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再过几年，孩子就该上大学了，我们也老了，这日子可比翻书要快啊。

      童妈和童爸最近又找到了新项目，把孩子放在老家，由老母代为照料。孩子真真儿的成了留守孩童。好在村子里依然有十来个小朋友一起戏耍。到底是女儿心思细腻，不同于男儿那粗心禀性。

        童不喜与村子里其他男儿一块游戏，他们喜欢用声音来耍威风。如果你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咆哮、推搡。我见过最诧异的场面是：村里一七八岁男孩，与他屋后五六岁的小姑娘干架。起因竟是为了抢我分发给孩子们用以描画的不同颜色的蜡笔。小姑娘见抢不到自己的画笔，就揪着男孩的衣领子不放。小男孩则想为头一天被小姑娘打了的男同伴长气，借着这个由头，打了小姑娘一嘴巴。然后小姑娘就哭了。家里的鸡都被这一群孩子的打架声、哭骂声吵的不敢下蛋了，不停的ge da ge da。而此时孩子的监护人，则正与牌友们在大战第366回合。

        你瞧，留守儿童打人或被打，在村里是常见的现象。老人多数从未离开老家，也从未习得任何科学育儿的教养方式。老人的潜意识里生成的概念就是：孩子就应当放养，毕竟那些年他们为人父母的时候，孩子都是这么跑着、闹着，时光这么一蹉跎就长大了。而村子鱼塘里已经是干枯状态，不需要担心孩子溺水，这已经少去了他们最大的顾虑了。赢了某个回合，得两分钟空闲，出来呼几声，确保孩子还在村里，还在属于自家的安全区域里，便又放心的回去摸下一局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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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上我刚见到的孩子打架的事件，最常见的处理现象则是：被打孩子的监护人领着被打的孩子，找那个打人孩子的监护人扯皮。从村头吵到村尾，从祖上骂到当代。今天骂完了，回家睡一觉，想想心气还是不顺，再找个借口，再继续扯昨天未有结果的皮。

        疫情的原因，我不敢把孩子带到武汉，孩子从出生，很少离开我们，也很少让他离开我们超过半个月。做父母的，到底是心里不舍，但也抵不过当前的环境啊。所以我的孩子现在也成了留守儿童。我特别担心他跟村子里这群孩子一起，把玩性闹起来了，到时我要花好多精力与方法才能抹去他的不良习气。

        午休时，婆婆发来视频，见着孩子与童童小姐姐并列坐在公婆住的侧屋，一人端个大钢碗，盛了大半碗饭，举着勺子，嘴里还嚼着婆婆烹的午饭，便觉心安。

        童童心性好，如果觉得弟弟做的不对，她会提出自己的意见：弟弟你快点吃饭，别扯我后面的衣角，等下我不小心摔跤了，可是会泼了碗里的粮食；弟弟你不能再这样追我了，你要是再追我，我就不跟你玩了。

        孩子与孩子之间最易交心。我特别喜欢我的孩子与他喜欢的朋友交往，也特别欣赏我孩子所交往的朋友，其父母营造的家庭氛围是通情达理的。我不能为我的孩子营造一种他100%向往的生活环境，但是我希望我所营造出来的氛围，是有利于他性格塑造的，同时，于他的朋友而言，能起正向引导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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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伴上周一出差，顺道去家吃了个午饭，临走时，孩子不停的喊：爸爸，你要干什么呀？老伴不忍，就蹲下与孩子抱抱，说爸爸要去工作。说完便回车里，流下了不忍的眼泪。

        出罢差后，老伴回家陪孩子两天，周末回汉。上车了，孩子对他说：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去武汉。老伴回：我去接了妈妈，过几天咱们就回来陪你了。孩子一步一回头，那副不舍的小委屈样，让老母亲心碎了一地。那天夜晚，我和孩子视频，孩子不肯与我对视，遇上他感兴趣的话题，就搭理我一声。

        我说：妈妈想你了怎么办？

        儿说：阿文正同妈妈打电话呢。

        我说：可是妈妈想你想得流眼泪了，你看！

        儿子不语，兀自抹眼睛。婆婆将他纳入怀里，直说我的不是。老伴也抱怨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童童在爸爸妈妈离开家第二日，对奶奶诉说：母亲外出打工，我很是不惯，夜里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思念之情无法言表。

        儿听后，对婆婆诉：阿文也思念父母，更是夜不能寐。

        老伴听了之后，得出结论：怕不是你思念的紧，估计奶瘾子犯了，在你即将思念那瞬儿，早已睡得鼾是鼾、屁是屁了吧？

原创作者/ 文 妈

图片来源/ 文 妈

实习编辑/  文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