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冬月,绿城初雪。窗外落雪蓬松,铺满一城;屋内鼓声阵阵,水袖轻轻;余光中先生悄悄离我们而去,他的《乡愁》仍在世间延续,你用京剧为它加持新的含义。
那是雪前的一日,天气晴和,潦水浅了几尺,风在摇银杏的叶子,衬衫沾满了阳光的味道。不知演出过无数次《击鼓骂曹》的你是否来过丞相府,我站在祢衡骂曹的地方偷偷念着你,想象着你的样子。你的眼很大,可以装下山河湖泊、日月星辰;我的眼很小,只装下一个你,有时遇到心事,就把你挪进心里,因为怕泪水泡疼了你。丞相府景物依旧,却再也没有骂曹的鼓吏了,没了裸衣的愤青,添了历史的厚重。
我想,你大概是水里的一条鱼,有时候调皮地探出脑袋,水面就笑一下。你一来,世间的美好都来了,予我千万种满心欢喜;你一走,世间的美好都停了,予我千万年回味无穷。冗长的岁月里,你是我唯一的光,可惜在下不才,不能与先生谈笑风生,还好拿的了笔,悄悄写些让人牙酸脸红的文字,不值先生一哂。我是个顶懒散的人,连《写予一人听》也舍不得勤更,怕太快消耗掉内心仰望的美好。于是取出美工笔,是我惯用的285,摊一张璞竹手帕纸,一口气写下七个瑜,手帕纸有着宣纸般“美颜”的效果,一个个字显得越发俊逸。
雪依旧很大,我却已开始想象大雪初霁,寒风满襟的时光,毕竟大雪簌簌的日子,宝钏会更难捱吧。每次看到《武家坡》都感慨人心凉薄,薛平贵娶西凉公主手握兵马,锦衣玉食,上朝有文武官叩首,下朝有珍馐食享用;王宝钏守坡上寒窑忍饥挨饿,衣衫褴褛,屋内无菱花镜照面,屋外仅苦野菜充饥。十八年守着数都能数完的十担干柴、八斗老米,还要被试探是否守身如玉,可知她没了丈夫孤苦一人如何处世,等一个音信全无的人是怎样难捱,薄情如此,让人怎不心寒。我只愿宝钏做一个梦,梦里耳鬓厮磨,岁月静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胸中有丘壑,立马振山河,浮云吹作雪,世味煮成歌。2017年的故事写完了,2018年的故事煮了茶慢慢与你说,取雪窗前烹茶去,正山小种好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