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五)

说了老徐的一堆坏话,今天想写写他的好话。

老徐这个人带团队水平确实低了点,但是也有我们的责任。有时候是我们内心那个扭曲的性格作怪,什么事都认为他不对,有些对人不对事了。这一点我需要检讨。光环有时候是个亮的也有时候是个乌云状的,所以看他做什么事都不爽。其实有时他也只是照章办事。

老徐最大的问题就是逃避,不想干的事就不去动他。我不知道他这种性格在以前的工作中是怎么挺过来的。可能以前他的工作就是交代下来的,不存在逃不逃避问题。现在有了自己的团队,发现团队可以扛,自己就自然而然把担子卸下来了。张哥之所以是张哥,就是因为他什么事都愿意担的原因。省行那么难搞的死肉他都愿意去磨愿意去咬,问题在那不管多难总要解决。之前看罗正宇对罗永浩的访谈提到,其实创业就是一个苦差事,挑战折磨根本没有止境。就像个江湖老大一样,自以为干到老大的位置能安心了,殊不知这才是风浪的开始。某一天你想安定下来了,你的兄弟们又把你推上去。所以领导这个职位不意味着少干多拿,而恰恰是多干少拿。永远不能用下属的心态去衡量领导的胸怀。不然就变成小人得志。

很多人最大的疑惑就是老徐干的要命的事那么多,情商低,为什么能上来还干了那么久。其实这种事很正常。我特地问了我爸和大海君。我爸和我妈在铁路上一辈子,老单位这种事司空见惯。他们与利益的距离相对远些,所以这种人事任命更多。用我爸的话说,怎么可能每一颗螺丝钉都是合卯的。大海君所在的一汽,虽然业绩说话,央企任命管理都严格的要命,但是用他总结,从招人开始撸掉那些能撸掉的,其他人都不是善茬,所以能做事的人太多,只能考察智商没法考察情商。恰恰情商比智商重要得多。

张哥常常在跟我聊天的时候偶尔唉声叹气:“他是赵总直接任命的人,我哪里能动得了他。”对,老徐不可怕,任命老徐背后的人才是他一直干下去的原因。虽然业绩很差,虽然前景更差,但是这些差的原因很复杂,主要原因大领导看见了,但是大大领导没有看见。大大领导心里只有当年那个跟随他打天下的功臣。那句不怎么贴切的话怎么说:打狗还要看主人。

老徐在做员工的时候展现了他做一名员工最大的天赋。他真的好像一个中考努力,高考努力的孩子,进了大学直接自由散漫了。其实做员工最大的缺点就是钱没有领导多,其他领导要承担得更多。(我指的是一名有责任心的好领导)

说实话,其实我要是做了老徐的位置未必有他做的好,毕竟他身上的问题是人性的通病,我可能也会犯很多SB的错误,听不进别人的建议,以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的标准,迷恋控制权,那点打分权好像就能控制别人生死是的。但是经历了老徐,再看看张哥,我看到两种不同的态度。也有不同的选择。

为什么老徐可以干这么久,一方面他上面有人,另一方面他真的是一个“好人”。他上面有人动不了,我们知道,张哥知道,但是他自己却不甚了解。他其实并不倚仗“上面”,是想做些什么事的。他的加班加点我们也是看到了的。性格内向也不是他的错。

“恨”呢有很多种,有一种是恨之入骨,一种是无奈。老徐不适合带团队,但是他确实秉性善良,从来没有害人之心。跟着他不存在那种勾心斗角的心累,因为他就是那么直白,想搞你就搞你,不会欲情故纵也不会挑拨离间。虽然有些小气,但是也愿意常常请大家吃饭。你今天跟他顶撞他不会八百年之后还记着。比如他认为我“告状”这件事,他完全可以不动神色地整我,让我水深火热,但是他选择了当面跟我对质,让我死得明白。

老徐就像一个男孩子一样单纯,他认为自己把那点小心思藏起来大家就都看不见。他单纯地跟每一个人相处。想要干一番事业,但是又有些怕艰辛。他愿意关心别人但是又更加关心自己。他想要抓着自己的变形金刚对着外面喊:“我要征服全世界。”世界无声无息巍然不动。

其实我们骨子里谁没有老徐的特质呢?多多少少吧。就连张哥这么坚毅的人,都有撂挑子不干的时候。我自己不也用“小姑娘”模式跟他对着干了那么久。成年人会哄,只有孩子才会火拼。他是一个孩子式的领导,我就是一个不成熟的下属。老徐,希望你在新的单位成长了,希望我跟你一样成长了。

故事的结局是:最后我快要离职的时候,张哥让我把所有月报表和季报表全部直接发给他,不再发老徐。半年老徐都没有发现。老徐的“到时候”又出现在报账的时候,这一次本该顺顺利利算钱结账。但是当他发现没有月报表和季报表的时候,我也没有底根了。(保密协议规定,主管以下员工不允许保存账目表,每季度全部上缴清零)没有账目的账单根本不成立。

2014年年底,我辞职去长春准备开始新生活。听说次年老徐离职,跳槽到上海。离家近了些,找了女朋友,可能已经结婚。张哥又往上升了一级,职能辐射全国23个省级分公司。

对不起老徐,谢谢你老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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