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共二十章,《为政》为第二章。其中与政事有关的共七句——
2.1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2.3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2.18 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馀,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馀,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2.19 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2.20 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2.21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2.23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七句中,有孔子自己说的,有弟子请教时回答的,也有与鲁国国君、大夫讨论政事时说的,还有别人问孔子为何不为政的时说的。我们可以看到孔老夫子对于“政事”是有多面性理解的,对弟子、对君臣、对自己都会给出适恰的答案,真是个令请教者明明白白的老师。
今天先说说孔夫子自己说的这两句——
2.1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孔子用“北辰”做比喻,论政治领导人以道德施政的重要性。古注“北辰”一为星名,一非星名,但表示地球北极与天空相对处。今注即天空无星之处。臣子、人民如繁星拥护围绕着它。程子说:“为政以德,然后无为。”范氏曰:“为政以德,则不动而化、不言而信、无为而成。”可见,从政者拥有良好的道德品行能够以静制动、以寡服众,黎民百姓自安其位,安心处之。
2.3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这段话一语点到面对刑罚与礼节,人民将会出现的不同表现。前者,不从者刑罚过后会变得“无耻”,后者以道德化民,使之以犯罪为耻,归于正途。
其中,“耻”字出现两次,“免而无耻”与“有耻且格”。先来看“耻”字的由来,金文中左边一耳(听),右边一心(感受),意思为耳朵听到批评,心里很惭愧。它是面对对与错时内心第一时间的反应。世间本没有“好人”与“坏人”,某些时候是羞耻心左右了一个人的选择。人在犯错的时候会糊涂,谓“鬼迷心窍”,如果有人施于慈悲,点醒梦中人,讲明犯错缘由,保护了可贵的羞耻心,定当民心所向。如若只强加严罚,待刑罚稍弛,依旧再犯,便不以为耻。看似小小的羞耻心大可关乎大集体的平安顺遂。
读着这两句话,感觉身居孔老夫子的课堂之中。当老师讲到”譬如北辰“”众星共之“时,我还不能完全明白”德“对国家究竟有何好处。老师好像看到我这拙劣学生的疑惑神情,马上用开门见山式直白的语言进行了对比,让学生立马明白“为政以德”对人民的生活幸福指数很关键。孔老夫子的洞察力和语言表达能力真心佩服,打比方、作比较信手拈来,令学生豁然开朗。
为政是学问,教学生学问亦复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