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如同雨过天晴的彩虹,刹那间便烟消云散。一转眼,我和李剑都变成了老男孩,我看着对面的他,熟练地端着酒杯,谈笑风生的面孔却掩盖不了眼中的落寞,凝视良久,他低声道:“南川,我把苏菲睡了!”
内心一股无名的愤怒在奔腾,我看着对面这个过命的哥们,想抓起桌上的五粮液酒瓶,此刻,我一心只想敲碎他的脑袋!
可是下一刻,我却平静地拿起了桌上的香烟点着,烟雾缭绕中,我看了眼对面低垂着脑袋的李剑,笑骂道:“李剑,你她妈真贱!”
李剑惊愕地看了我一眼,随手将五粮液扔进了垃圾桶,大吼一声:“服务员,给我来瓶最烈的老白干!”
是夜,我独自一人回到出租屋,耳边一直传来李剑那句话
“南川,我把苏菲睡了!”……
我心在滴血,我仔细回忆过去,但却想不起苏菲何时出现在我的记忆中,好似童年里,每一天都有苏菲的影子,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再到大学,我们同班又同路,对,就是那什么青梅竹马……
家里至今都放着我上高中时候骑过的单车,那时候,单车的后座,是专属于苏菲的!她是一个才气过人的女子,特别文静。经常是我在前面大声的吼着跑调地歌曲,她在后座咯咯地笑个不停,随后,两公里的路便在一句歌词还未完时落幕……
苏菲是孤独的,她的世界,我从未走进去过。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可转眼就各奔东西!”老狼的歌词徘徊在耳边,就如同我徘徊在苏菲世界之外,我不懂她!
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整整十二年的时间,我们一起走过。但她的心里没我,我的心里却时常飘着她的影子。高中毕业后,她去了另一个城市上大学,我门真正的天各一方,几乎断了联系。
记得有天,我妈打电话给我
“小川,苏菲爸爸出车祸了,你好好安慰安慰她,知道吗?”
我大脑一片空白,一个人在宿舍坐了一天,呆呆地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抽掉了三包烟。夜晚,我颤抖着拨通了苏菲的电话
“苏菲,你在哪儿?”
“小川,我好难受,好想哭……”
话未说完,那边已经泣不成声,那压抑地哭声像利刃般绞的我心痛,我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眼泪狠命往下滴。那晚,苏菲在电话里哭了很久很久,我在电话的这头陪着他哭了很久很久……也是在那晚,我明白我已爱她多年!
我对苏菲的爱,好似水到渠成般自然,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海誓山盟,有的,只是那不敢说出口的无奈
一个月后,我坐了两天火车去找她,当我在车站看到她憔悴容颜的那一刻,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一把将她原本就单薄地身子拥入怀中,任由自己眼泪滴落她后背。苏菲用她那纤弱地手臂狠命地抓着我的衣服,压抑地哭声几乎震破我耳膜。
“苏菲,我要一辈子呵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再也不让你流泪。”压抑心底良久的话语,终于决堤
苏菲身躯微微一滞,双手将我环抱的更紧了。
从那时起,我便隔三差五地跑到苏菲的城市,陪她吃饭,陪她逛街,陪她旅游……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大半年的时光,苏菲心里的阴霾慢慢消散,顺理成章的我们,成了一对恋人,每晚煲电话粥,扣扣聊到深夜。
那是我大学其间最为快乐的时光,上千里路程来回奔波,丝毫不见疲惫!每当收到苏菲的礼物,我都拿出来在室友面前炫耀,这时候,李剑便开口:“我说南川,你她妈谈恋爱谈傻了吧?兄弟我都咸菜馒头加泡面快一个月了,你真是个情种,好色轻友!”
李剑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从高中相识,也有五年多了!在大学这段时间,他给予我太多的经济帮助,从未开口提过,他常说:“我们是过命的交情,谈钱太见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和苏菲的事情,他很早以前就知道!
毕业后,我去了上海,李剑去了广东,苏菲却去了北京!
异地恋如同一座大山,将薪水原本就不多的我压的喘不过气,原本一月一次的见面,变成了两月……后面甚至变成了半年。我明显地感觉到她在电话里的冷淡,她的博客,不知何时起,再也没有朝朝暮暮的词语,有的只是努力拼搏的鸡汤……
偶然听说,苏菲母亲病了!
我打电话给她,她在电话里显得很消沉,想安慰,却发现已经说不出安慰的话语,最后,我默默挂了电话,拿出自己仅有的几千块钱打给她。
知道她需要钱,每月,我都会从原本就不多的薪水里挤出一千块给她,我们的生活变得平淡如水,再也没有执子之手,再也没有海誓山盟,连情人节,也只是在微信上随意说两句。一个满身疲惫,一个有心敷衍,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亡,我们的爱,在苟延残喘,分手也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我将自己几年的积蓄全部拿出来,看着卡里的钱,自嘲地笑了。两万三千二百一十八块,在纸醉金迷的上海,还买不了一见名牌衣服。我将这些钱通通打给苏菲,为她母亲做手术做准备!
七月,上海如同火炉般,空气中似乎都流动着融化的钢水,挥汗如雨的我在大街上接到了意外到来的苏菲。他还是那般文静,略显单薄地身子和忧郁地气质,衬托的她更加楚楚动人!我心疼她受不了上海的高温,将她安排在酒店!
激情过后,她抚摸着我的胸膛,幽幽地说:“小川,你爱我吗?”
我微微点头
“小川,你懂爱情吗?”
我点头,又摇头
“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我们真的很累!我不想连累你,我们分开吧!”
苏菲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就如同当初他坐在我单车后面一般。
我静静地点燃一支烟,心底怅然若失!但至始至终,都未开口过。我知道苏菲的性格,她能从北京跑到上海来跟我说这话,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任谁都改变不了!
异地恋,是一个永远都夸不过的沟壑,纵使彼此深爱对方,亦抵不过深埋谷底的危险!
从大二到那天,整整五年时光,我们的爱,依旧败给了时间,败给了距离,败给了金钱。
苏菲走了,走的时候平静异常,不悲不喜!他说
“小川,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你要好好生活!”
两个月后,我和李剑坐在饭桌上,李剑说:“南川,我把苏菲睡了!”
李剑开着自己的保时捷,低垂着头走了!
当我睁开眼睛,忍着头痛欲裂翻开手机,看到李剑的信息
“南川,兄弟多年,我不想骗你,我用四十万换了苏菲一生,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他,下月,我和苏菲结婚,就不请你了!你好好生活,我给你卡里打了十万块,苏菲欠你的,我替她还,兄弟一场,好聚好散!”
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将手机扔进马桶,我孤身一人离开了上海!
我的爱,价值十万!
今生,再也不敢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