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兰花花小朋友认识一个月,相约两次,约会地点每次都选择在澤州公园,之所以选在这里,一是因为她住公园附近,二是我家门口有个公交站点,出门乘车可以直达目的地。
兰花花是个直率的人,似乎也很干练,说话语速快,口齿灵俐,吐字清晰,不用担心她会咬了舌头。这种人一般都很能干,干什么都可能取得好成绩,但是她爱写作,爱到疯狂,加入各类写作群,遵守某写作群的规定,每周完成一篇千字以上的稿子。我看了她写的“黄金菌汤”和“母亲的生日”。感觉她是天生的写家。据说她是突然爱上写作的,我想,那是因为时间到了,某些意识在她心里觉醒 ,她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她不是琼瑶作品中的小女子,谢天谢地,亏了她不是,如果是,就没有后来的接触了。她也不多愁善感,不拿文学说事,不端着,不装神秘和玄虚。她只是率性而为,循着自己的心声前进,她天生简单而纯朴。不像某些人,历山历水,经过九九八十一难,穷尽一生。只为返璞归真。
初次相见她全程戴口罩,使我不得见其真面目,约会时我怕认不出她,在心里揣测二人相会时的情景,想着那一刻难免会有疏离感,但是没有。看,她从那座拱桥上走下来,穿天使样的白衣服,远远地朝着我笑,我知道就是她了。于是迎上去,朝来人张开手臂。她摘下口罩,这回我一睹真容,原来是个白净的小娘子。
我们沿湖水绕行,随便谈笑,诚心诚意地回答对方提出的各种问题,好像是稔熟的朋友。为此次约会我还带了两块糖,得空拿给她,她笑呵呵地接过去,说,姐姐也吃。我告诉她,因为胃口不好,我已经好久不吃甜食了,她也就不虚让,把糖块放自己口袋里。这回我带了烤红薯。两个人绕湖水走了几圈后,选一个临水朝阳的地方坐下来,一边说话一边吃红薯。红薯皮剥下来放到一张废纸里,兰花花收起来去扔到垃圾箱。我任由她劳动,因为她年龄小,嘿。可是年龄不是阻隔我们的距离。甚至,我惊奇地发现她居然没有幽默感。甚至,我还注意到,她居然没有发现从深秋到初冬,这眼前的风物是有过一些变化了。曾经以为这都不可容忍,但其实,那是你没有碰上你愿意容忍的人。这种种的不同都没有构成隔阂,那是什么原因让初次相见的人一次次地走近呢?待我想想。
我想,那是因为在一起时彼此都没有压力感吧。你想啊,假如你和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在一起,他或她像高悬在天幕上的月亮,你一方面感动于其柔和的清辉,一方面又绝望于那无可企及的高度。面对如此优秀的人,你无时无刻不产生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的紧迫感。总有一天你会不耐烦,会忍不住想,拉倒吧。去他的见不贤而内自省——。我可没说兰花花不够优秀,——她主要是个活生生的人,她的活生生照见我还不够活生生,比如上回一起听讲座,下来她对我说,有些听不懂。我也听不太懂,可是我不说。她还对我说,为了发稿子,她找了某編辑。我想,换作是我,找了編辑一定不告诉人。
我喜欢活生生,那怕同时伴有粗粝。
今天相见,我注意到两个细节,其一,兰花花和她的丈夫说起婆婆时,她不说你妈如何如何,而是说咱妈如何如何。其二,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事情让她红了眼圈。
分别时她送我到公交站点,我指着站牌上的一个站点告诉她我就是坐车到这里,有一天你如果想来家了,就坐车到这个站点,下车后回头就看见一个大门,从这个大门走进来就到我家了。回家后发现我记忆有误,于是赶紧发微信告诉她正确的地址。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