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常常在毫无预料的时候下雨。
冷空气让越来越多的人都穿上大衣棉袄。
但我始终觉得我的秋天还没有过去。
我仿佛是一个对冷热交替不够敏感的人。
冬天是一个又有爱又有恨的季节。
人们都穿得很厚重,距离更加遥远。
说的话刚刚离了嘴就被凝结成冰。
走向对方的时候也变得慢慢吞吞。
也许要一直到下了一场覆盖大地的雪,我才肯承认冬天真的来了。
这个季节是奇特的。
也许算是一个漫长的雨季。
早上出门的时候冷空气像颗粒一样不间断地附上皮肤,有一种奇妙的肌肤触感。
偶尔会下小雨。
一些朋友和我说,他们特别不喜欢雨天,每到雨天就会莫名奇妙的心情不好。
但下雨常常让我感到莫名的快乐。
不管是可以不用打伞的小雨,还是满大街人都跑起来忙着避雨的暴雨。
都让我感到有点快乐。
很久之前看几米的《星空》,一直记得里面的一句独白。
"我渐渐懂得他为什么喜欢淋雨了。
-那让人同时感到迎接自然又挣脱捆绑。"
同时令人感到迎接自然又挣脱捆绑的感觉。
我觉得这是某种意义上,我们用来感受这个世界的方式。
就像人类用鼻子判断气味,用味蕾品尝味道,用手感受温度一样。
就算是打着伞,我也会习惯性地把伞撑得很高很高,还是可以看到雨水在路灯下面斜斜的打过来。
或者飘到我脸上,或者打湿我的发尾。
闻着空气里面雨天特有的泥土青草混合起来的清新的味道。
每到这个时候,我甚至快乐地想笑出声。
仔细想想,我非常讨厌雨天的时候,还要追溯到高中。
因为高中时代是不管下大雨还是下大雪都必须要早起去学校的。
湿透的鞋袜、笨重的书包还有路上溅起的泥,都让我对雨天喜欢不起来。
那时候对雨天的记忆停留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下,教室的日光灯一闪一闪。
英语老师不停地推着眼镜评讲每周一份的报纸。
互相喜欢的男孩女孩悄悄在传纸条。
同桌之间你来我往地下五子棋。
窗外的树上有松鼠飞快地爬过去。
电线杆上的水珠隔很久落下一滴。
教室窗台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雨伞。
教室后排的男生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快到放学的时候,窗户上已经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雾气。
暧昧的空气让我的意识被拉得很远。
放学后结伴的女孩推推搡搡地笑着。
笑声近了又远了。
放学后挤开家长的雨伞去门口的小摊上买晚餐。
人群里面挤来挤去的男孩女孩,偷偷甜蜜地对视一眼,然后钻进家长的伞里。
几滴雨水不小心淋进颈窝,一直淌过脊背。
而现在,那些回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越来越喜欢下雨的感觉。
它让我感觉被整个世界温柔的包裹,在这样的空气里面只允许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想最温暖的回忆。
然后在温暖的被窝里完美地度过这一天。
或者像一只受伤的怪兽,忧伤但安稳的躲藏到自己的洞穴里。
人生的雨季已经让人猝不及防了,能酣畅淋雨的雨季,最好是要快乐享受。
整个世界都在下雨的时候,刚好可以偷偷躲起来治愈自己。
所以在雨季那些昏昏沉沉的天气里,要做一点明亮快乐的事情。
01
吃热气腾腾的食物。
吃夜宵是我一直以来非常执着的一个习惯,而且一定要是现做的热气腾腾的食物。
那些不够快乐的夜晚,夜宵是可以用来无限治愈我的方式。
高中的时候我在本子上写道,我的愿望是,以后晚上可以不用按时回家,跟喜欢的人买上几串关东煮,在路灯下面面对面一口一口吃掉。
这是一个很微小的愿望,但那很特别。
夜晚昏黄的路灯下面,女孩挽着男孩的手,捧着热气腾腾的红薯或是关东煮什么的,两个人一路快快乐乐地说话大声地笑着,往家里走去。
这是很多年我想象中都觉得幸福的画面。
在我的印象里,夜晚总是冰冰凉凉的,心脏空空荡荡。
整个人像一张漏风的网,无论是躺着还是坐着,都有无处不在的风穿过我的身体。
只有把还冒着热气的食物吃下去,我才好像能够重新快快乐乐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像吃完了食物才不会变透明的千寻。
很多年我都习惯一定要带着饱腹感睡觉,只有这样我才会感觉到夜晚的温度,才能安心地熟睡下去。
下着小雨的夜市摊子。
女孩站在男孩的身边,帮他打理着生意。
中年男人慢慢地收起伞,盘算着明天的生活。
踢着石子一路走出来的情侣手牵手撑着伞。
靠在路边的人三三两两的聊天。
那些细节让我一瞬间感觉很幸福。
02
“人造彩虹”
很久之前看到一句话。
“天上没有彩虹,但我身上有。”
阴暗的雨季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天,还有下不完的雨和潮湿的衣服。
所以人们更加需要色彩。
我是一个不太爱在美妆上折腾的人,几乎可以说我对化妆、精致的饰品以及烫发染发毫无兴趣。
但雨天的时候,我总会突然想有些改变。
上一个雨天,我去涂了红色的指甲,穿着喜欢的碎花裙。
这一次下雨的时候,我用一秒钟的时间做了决定,剪掉了留了几年的长发,然后一个人一路踩着水快乐地甩着头发去看了最想看的电影。
也许等我长成一个中规中矩的大人之后,也仍然会在某个雨天突发奇想,去借一点色彩装扮自己。
比如说,我有点向往像樱花一样的粉色头发,身边的空气都会变成淡粉色的,很酷的,粉色短发。
我喜欢那些突然的色彩。
打破生活的常规。
像上帝从天而降的惊喜。
然后我觉得,生活真浪漫呀。
03
尝试让心跳加速。
日子一天天过去,好像没有尽头。
总是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吃同一种味道的饭,坐在同一个教室里,走同一条路。
这让我常常觉得无聊。
就像一个慢慢变得干涸的湖泊。
我一直觉得我的心脏跳动可能会逐渐变得慢下来,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
我所在的城市有一个公园,里面有一些简单的游乐设施。
每当我觉得十分沮丧,整个人疲惫到极点的时候,就会一个人或者和谁一起,去那个公园。
坐在海盗船的最后一排荡下来。
俯冲下来的一瞬间,风吹起头发,像一面飘在空中的旗帜,心脏麻麻酥酥,我会忍不住笑起来。
像完成一个盛大的交接仪式。
我把那些不快和痛苦都留在这座船上,把吸进来的新鲜空气留在了身体里,我又是全新的了。
小时候看杨红樱的童话,里面有一章写到一个城市里的小女孩去森林里寻找小人精。
小人精住在一个小小的卷心菜里。
小人精问她,你想玩什么。
女孩想了想说,我想荡秋千,像故事里那样,一直荡到天上去。
小人精就爬上两棵古老的大树,让大树长出很长的藤蔓编成秋千。
秋千很高很高。
女孩想起她曾看过的一副照片,一个女孩在荡秋千,她的头发高高的飘扬着,就像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
她问道,我的头发飘起来了吗。
飘起来了,就像童话里一样。
那个场面很多年我一直记得。
童话实在是太浪漫了。
果然那会让人觉得快乐。
当然心跳加速最好的方式,就是面对喜欢的人了。
在路上的时候,听到一个女孩悄悄跟同伴说,今天和图书馆旁边的小哥哥搭讪了,问他可不可以撑伞捎自己回家。
真心动啊。
神采飞扬又羞赧的女孩。
被猝不及防的温柔击中的男孩。
暗暗流窜的情愫。
外面在下雨,她的眼睛在微笑。
下雨真是浪漫啊。
下雨天法则:一定要撩一次喜欢的人。
04
宅在室内
雨天让我很有安全感,尤其是在屋子里。
我会在下雨的时候把看过的老电影翻出来再看几遍。
反复循环几首喜欢的音乐。
看一会游记或者小说。
雨天是慢吞吞的,我也会变得慢吞吞的。
开一盏暖色的台灯,然后慢慢慢慢地沉入睡眠。
我最喜欢那种暖黄色的灯光,整颗心都像泡在温泉里。
我以前常常想象,一间屋子的窗户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那里住着一对夫妻,男人是语文老师,女人是数学老师。
男人读诗给女人听,他会写很漂亮的毛笔字。
女人会在批改作业的时候快乐或懊恼。
男人温柔地端来一杯热牛奶。
屋子里在放轻柔的音乐。
桌子上有晚饭残余的香味。
柜子里有很多老电影。
外面在下大雨,他们互相依靠着,一直到深夜。
晴天是所有人的好天气,但我也希望雨天能成为你们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