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一定是下雨了、、、

不是做梦，我使劲揉了揉合在一起的眼睑，想让它看的更加清楚一点、、、

迅速爬起来，我把额头顶在发凉的玻璃窗上，外面朦胧一片看不太清楚，但能听见乒乒乓乓的水滴敲打彩钢棚发出的声音。有了这场雨，树木就不会枯死，也不用花大代价拉水了。雨势看来不小，厚沉沉黑压压的云层可以作证。

我又转身躺回被窝，闭上眼，回味片刻。当你期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应该高兴的太早，奶奶说太过欢愉会把好事吓跑的。我装作淡定，深呼吸几次，劲量不显露兴奋，可怎么也安静不下来。脑子里像住进了蜂群，思绪万千。太不容易了。听这雨声像极了莫扎特的7448，你瞧，瓦片下的猫头滴水轻柔欢快，配合着彩钢激烈的厚重，相互交融，没有人指挥，但很有节奏感。

隔壁的老人似乎还在睡觉，他们种的些黄瓜和青菜豆角也参与了这场盛宴。老人抱怨天灾，去很远的地方挑水，这会子可让他们消停了。三年了，连年干旱，依靠人工抚育浇水，很难满足老人需要的口粮。

我因为承包了荒山造林，借住在老人家。每天靠拉水浇树，费用高的吓人，种这些树让我背上一身饥荒。我经常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哭泣，活着太难了。也许方法错了，就像经济学里的答案一样，它只有唯一，处处都是坑，你不小心就会从四个选择题里选出看似正确的答案。生活比那些不会做的选择题还要离谱。

我想被雨水洗涮，光着脚冲进雨的世界。潮湿清凉的空气夹着雨雾直达肺里。你要是老早告诉我下雨被雨淋简直爽死了，我会骂你是疯子。可确实如此，不但爽而且有洗涤灵魂的味道。我仰起头，雨水顺着眼窝流向脖颈流向我的全身。有一串淘气的雨滴一溜进了我的鼻子，真被呛着了。院子里的蔬菜湿漉漉的，真有种“雨露均沾”的味道，哈哈哈。

不知什么时候，二位老人齐刷刷的从玻璃窗向外窥探，表情难测，隔着玻璃，我能看见他们发亮的眼睛一闪一闪。他们在笑，浅浅的笑，一直笑，笑我？笑着这场雨？笑这不可一世的苍天？

起风了，伴奏的“音乐”越来越小，敲打声软弱无力，像个没吃饱饭的人强忍着饥饿干某事一样。平和有节奏的欢乐被破坏了、、、地上积水里的泡泡不见了，唯有一个小圈一个小圈争先恐后的向外扩散，最后连这种扩散也变得模糊了。

老人没有了笑容，脸僵在玻璃窗上，像劣质像素拍出来的照片被固定在了那一刻。

我顺手拿了一把铁锹，往菜地里一杵，随手一翻，一寸左右的湿土下面漏出讨厌的像白肚皮一样的东西。摔了铁锹，惊动了老人。

孩子，天不由人啊。

还是奶奶说的对，我应该佯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睡觉，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