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接到母亲的电话,“雁鸣(我的小名),还有两天就过生日了,记得煮几个鸡蛋,给自己过个生日”。
我的生日,母亲每每都能记得。可母亲的生日,我往往却经常错过。在外工作,脑子里一直过着阳历的日子,慢慢对阴历失去了记忆。
小时候,家里说穷不穷,说富不富。不过,家里再揭不开锅,母亲也不会亏待孩子。
八十年代,村子里小学老师的午饭是同学们轮流带去的。
家庭经济好点的,带饺子、包子、甚至还有炒肉。家庭条件一般的就带两个馒头,炒点白菜土豆啥的。反正,肯定是把家里最好的饭菜带给老师。
有一次轮到我和哥哥的时候,母亲就给我们准备了咸鱼干。
那种在北方才有的小海鱼,腌制的很咸很咸,晒成鱼干。
母亲在做这道菜的时候,边做边念叨,人吃的太咸脑子会变傻。
她先把小鱼干用水泡一会,再用井水冲几道,让鱼干变得口味淡一些,然后晾干,再用家里不舍得用的豆油,挖上一勺猪油,这样煎出来的鱼干咸香四溢,色泽金黄,闻着味就会流口水。
母亲煎鱼的时候,我和哥哥就在边上看。煎好后,母亲就给我们一人一条。然后,用锅里煎鱼的油给我们炒两个鸡蛋,这就是我和哥哥的早餐。
用煎过鱼的油炒的鸡蛋,可真香啊。鸡蛋软软糯糯,带着一股鱼的鲜味。吃完后,哥俩还要用馒头把锅底擦一遍。每每这时,母亲就会笑着说,这下不用洗锅了。
鸡蛋,是我记忆深处最美的食物。
小时候,家里养着很多鸡,我家的芦花鸡都栖息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几十米高梧桐树,一棵就能遮盖住大半个院子。每到傍晚,一只只鸡飞到梧桐树上过夜。这个时候,梧桐树就变成了居民楼,高高低低的枝桠上栖满芦花鸡。
鸡蛋,现在也是我最喜欢的食物。
每次食堂师傅炒鸡蛋,我都会给他竖起大拇指,说他的炒鸡蛋简直太美味了。家里没有菜的时候,葱花炒鸡蛋,番茄炒鸡蛋,龙利鱼炒鸡蛋,土豆丝也可以炒鸡蛋,在我眼里,万物皆可以炒鸡蛋。
我知道,这是我对母亲的思念。
小时候,我的脾大。母亲听说喝蛋花可以治好,那段时间,家里的鸡蛋都被我吃光了。
先把鸡蛋打入碗里,再倒入滚开的水,一边倒,一边搅拌,就成了美味的蛋花。
脾是不是喝蛋花喝好的,我不得知。不过,母亲至今还在笑我,小时候天天往鸡窝里摸,两只手就等着母鸡下蛋。
考上初中那年,母亲特别开心。她万万没有想到调皮的我会考上镇上那所最好的中学。
那个晚上,母亲特别自豪的问我,想要个啥礼物。我说就要青椒炒鸡蛋,两个青椒,一个鸡蛋,加酱油。
难怪母亲打电话反复提醒我要吃鸡蛋,她应该也是记得这些过去的点滴。
儿行千里母担忧。因为疫情,我也好久没有回家看望父母。但我知道,每每打电话过来,就是电话那头在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