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话,许三观深有体会。
许三观生活的那个年代,去医院卖血都要求人。算下来,许三观卖血已经不下十次了。
每次他都要像个孙子似地巴结那个大夫,因此,那个大夫捞到了不少好处,从像许三观这样的人身上。那个大夫收到的东西要么是白糖,要么是能下蛋的老母鸡,要么是陈年老酒,要么留下来者卖血钱的零头,总之,不能空手见他。有一次,许三观急用钱,空着手就去了,那个大夫没给他一点面子,说破天都不让他卖血。
许三观有三个孩子,除了老三留在城里,当了机械工人,其他两个孩子都被下放到农村去了,人们习惯称之为“知青下乡”,在农村待一两年后,有头有脸人家的孩子都被抽调回城里了,没关系的就继续待在农村。许三观也希望自己的两个孩子能早点回城里,但他没啥关系背景。
正巧有一天,二儿子所在的生产队队长来城里,来到了许三观的家,说晚上在他的家里吃饭。这个机会太难得了。许三观想抓住这个机会。彼时的许三观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可他没有放弃。
他又出去卖血了,虽然一个月前他刚卖了血,可他还是走出了家门。医院的大夫告诉他,满三个月才可以卖血,许三观说尽了好话,也不顶用,或许是因为他空着手来的。幸亏碰到了自己的老朋友,他看到朋友给收血的大夫送上了礼物,那个大夫眼睛高兴地眯成了一道缝。许三观是个聪明人。他拜托朋友去说情,朋友出手了,结果是好的,许三观两个月卖了两次血。
许三观卖血又卖了35元钱。他把钱交给他的老婆,让她去买酒菜,他的老婆刚出家门,他又跑出去嘱咐了一句,“别忘了买条烟“。
晚上,二儿子的生产队长来了。他看到了桌上的好酒好菜,很是高兴,当看到桌边放着的一条烟,他更是高兴了。他让许三观陪他喝,许三观刚卖了血,不想喝,那个生产队长的话,让他骑虎难下,好像是不喝就看不起他似的,许三观哪敢冒犯,他晓得惹他不高兴的后果。于是,许三观跟着这个生产队长一次又一次地端起酒杯,每次都干了个底儿朝天。
许三观刚卖了血,身子虚弱,几杯酒下肚,肚子里就如翻江倒海般翻滚起来,难受的很。许三观赶紧跑出门口吐酒,吐了好一会儿。回到屋里,那个队长让许三观继续陪喝,他也没敢说半个不字,他心里明白,为了自己的儿子,这酒他必须喝。不喝,自己的孩子就没希望回到城里,回不到城里,就要继续在农村过苦日子。
许三观尽力了,那个生产队长喝的有了醉意,摇晃着身子走出门口,侧着身子放完尿,没有回屋,在门口打了个招呼,走了。
许三观醉了。他的老婆扶他到床上躺好,给他盖好被子,刚欲转身离开,许三观已是鼾声如雷。
许三观酣睡中说了一句话:“求人办事,太TM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