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桥幼儿园门口。
六岁的岑冬皱着张包子脸,用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抓住岑妈的衣袖,泪汪汪地瞅着岑妈,就是不肯进幼儿园的大门。岑妈板起脸瞪她软下声哄她好吃的诱她均无果,她反而越哭越凶。
然后她遇见了白灏。
白灏看这小姑娘哭得那么凶,便绅士地上前安慰,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劝,你别哭啦,幼儿园里可好玩啦,有很多玩具还有很多小朋友。我们可以一起玩。
岑冬泪眼朦胧地盯住白灝,突然止了泪,然后出其不意地抱着他的包子脸吧唧亲了一口,白灝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礼尚往来亲回去还是应该告诉老师还是应该生一下气,他的包子脸纠结成一团,干脆咧开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这边犯了错的岑冬显然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为难人的事情,只是她觉得对面这个白嫩嫩的包子被她亲了还哭了让她很没面子,干脆也咧开嘴嚎啕大哭。两只小包子就这样在幼儿园门口面对面哭得好不开心。
这样一哭就是好多年。
两只小包子渐渐长大,温文尔雅阳光俊美的少年郎白灏身后,永远跟着一个古灵精怪只会闯祸让他收场的岑冬。白灏甩不掉岑冬,就像岑冬永远甩不掉她的婴儿肥。
人家都说他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必有奸情,白灏除了摇头苦笑作不出别的反应。他骑车带她,她伸手去挠他的痒,害得他们连人带车摔了一脸的土;他在她生日的时候学着别人送她巧克力,她大咧咧地拿出一块放进嘴里,还埋怨他花那么多冤枉钱不如请她吃顿麻辣烫;她在考试前手忙脚乱地要他补习,却在他讲第三道题的时候流着口水憨然睡去……想想这么多年,白灏真是一点儿没体会到所谓青梅竹马的幸福感。可白灏莫名觉得,这么多年的陪伴下来,他们最后总是要在一起。
因为他们熟悉彼此的喜好,进对方的家里如同进了自己的窝。他们可以做很多自然亲昵的举动,他可以温柔地揉乱她的头发,她也可以在寒冷的冬天任性地不戴手套把手放进他的口袋。他们一起放风筝,一起去看电影,去海边吹风,去山顶看日出,坐在路边喝啤酒,做着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
就好像情侣一样。
他们都以为,这便是喜欢,即使从未说过什么,彼此却心知肚明的喜欢。
直到肖潇的出现。
肖潇是转校生,浓眉大眼长发飘飘,不算漂亮得耀眼的那类人,却是笑起来让人格外舒服的那种。肖潇和白灏是因为准备文艺汇演的主持而熟络起来。肖潇落落大方,有时又有点小女生的娇憨,能言善辩又直率爽朗,总之处处给人惊喜。白灏开始在意他与肖潇相处时的时光,会在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想起她然后傻笑出声,会在与肖潇对视时在她的笑容里微微红了脸。
于是白灏第一次犹豫不决地在电话对岑冬说,阿冬,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说,我,喜欢。
仿佛稚嫩懵懂的少年突然茅塞顿开。
那么,老白,我祝福你。喜欢就给姐追到手,别给姐丢脸。
岑冬听着那头有点紧张却好像斗志昂扬的“那当然”挂断了电话,忍不住摇头笑,“这小子行啊”,笑着笑着却突然掉下泪来。
于是她也没听到,电话那端白灏鼓足了勇气对她说的,对不起。
对不起。明明从未真正在一起,却仿佛辜负和亏欠了一份世间最真挚的感情,背叛了一次本该顺理成章直到地老天荒的约定。
距离那次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白灏对肖潇的追求却迟迟没有动静。岑冬比白灏本人还着急。她终于忍不住拉着白灏去了他们常去的天台,点着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再不追人家人家可是要被别人追走了啊你这个榆木脑袋balabala……白灏只是傻笑着不肯说话。岑冬了然似的安静下来。“你不必觉得亏欠于我,我这么多年没喜欢别人,也没跟别人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没遇上我觉得喜欢的合适的人,我们是青梅竹马,却不一定必须在一起……你不会之前没喜欢过别人是因为觉得喜欢我吧?”她揶揄着笑看他,他撇了撇嘴,“你咋那么美呢。”心下却终于释然。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你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喜欢,遇到这样的人就勇敢去追喽,肖潇人不错,而且我觉得她对你也挺有好感的,别让自己后悔。”
两星期后白灏终于在精心准备下向肖潇告了白,白灏弹着吉他给肖潇唱歌的主意还是岑冬出的。果然肖潇感动得不行。从此两人手拉手路过的地方都虐倒了一地单身汪。
有一天肖潇对白灏说,你不知道你有多么幸运,遇见了岑冬,遇到了我。白灏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将肖潇揽进了怀里。
肖潇想起白灏向她告白的前一天,岑冬来找她,问她是不是喜欢白灏,她坦然地承认下来。她原以为岑冬是来向她示威的,毕竟岑冬和白灏一起那么多年。结果却听她说道,那就好,这样白灏就不会受伤了。她心下震动,反问岑冬,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岑冬说,我等了他那么久,等着他真的明白“喜欢”的那一天,可我没有想到的是,教会他喜欢的,不是陪伴他十多年的我,而是仅与他相识不到一年的你。我不是没有失落的。然而他既已寻到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帮他幸福。请你,千万不要辜负他。
岑冬最后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可我予他爱的陪伴,他并不一定要予我爱的应答。这样已经很好,他幸福就好。
(第一次闲来无事写故事发在简书上,想来一定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还请愿意耐心读完这个故事的朋友多多指教,也希望看到它的人不必太过认真,聊以打发琐碎时光便好,愿大家每天都有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