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渐渐发现,十多年的路,一直都伴随着习惯的身影不断的走下来,从过去走到现在,也会一直走到将来。很多事情,我甚至早就已记不起当初坚守着的原因了,只是一直就这么坚持着,一直像每一天都要迎接新的朝阳一样,随随便便的当作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也只是习惯了罢了。
习惯了,也就不觉的有多么累,多么疑惑了,也就这么一天天的走过来了。
就好比是高中三年没日没夜拼命的学习,拼命地挥洒青春。高三的苦日子,很多人描绘成黑色的,没有光彩的,所有人都期待着逃离它,再也不再回来。
直到毕了业,突然发现自己也许再也不用拿起那些最经典的古诗文像从前有一样站在月光下一个人朗朗阅读时,发现也许从离开考场的那一瞬间算起,就将永远告别同时印有物化生三科的理综卷子时,甚至好似突然要极力与世界接轨,准备丢弃钢笔和草稿纸时,一切都是那么的不适应,好似是兴奋的逃离樊笼,却发现自己所有的一切却都被遗落在樊笼中了,怎么拉扯,也再也带不回来,但自己必须要离去,只能是赤裸裸的走,忍痛割掉所有牵挂着的细线,不留下任何看得见的痕迹。
很多东西,其实本身就是痛苦的,但是一旦习惯了,却再也割舍不掉。也许真的有一天,突然忘记了当初为什么而出发,但仍停不下继续迈向前方的步伐,只知道身后的路一直是顺着现在的方向,也许继续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走下去,就能走出一个独特的人生轨迹。
想要追本溯源,看看当初自己选择的场景,是不是刮着纠结的泪,还是愉快的痛,一切,都已经被埋没在记忆的尘沙中了,几乎是无能为力,也无从下手。这也可能就算是作为人类的一种悲哀吧,惨淡的人生,美好从第一天开始,到第二天结束。
习惯从第二天走进生活,却再也割舍不掉,相伴了一辈子。有时候我总觉得,我们费劲周折经历世事沧桑,绝不是有意得让自己饱受痛苦,只是为了装载记忆。就像是一棵轻柔纯白色的蒲公英一样。
累了,困了,起风了,随着微风随意漂浮,飘到世界的各个角落,看看大海,看看山峰,看看自己走过的一生。习惯了飞翔,就再也受不了停留的困倦,飞到尽头,将孢子全部撒在没有别人来过的地方,然后一头扎进黑暗的泥土中,就算是给自己的一生,画上了一个还勉强好看的句号。
十几年的路,一个人走过来,也还不知道之后还要走多远。不过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寂寞,习惯了一个人走,也就不觉的有多孤独,多寂寞了。
一个人去星巴克喝咖啡,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盯着前面的街道人来人往,一坐坐了一天,只是因为寂寞罢了。
一个人去看电影,看爱情片泪流满面,看惊悚片吓得一夜不敢合眼,看喜剧片,肆无忌惮的开怀大笑,只是因为寂寞罢了。
一个人去旅行,也许带着一只猫,或者牵着一只狗,也可能就只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去爬山,去涉水,去游乐园玩的昏天黑地,去5A级景区把相机里所有的内存全部照满。
一个人去环游世界去看看书世界到底有多大,只是因为寂寞罢了。
一个人,突然在某一天,神经病一样打电话叫了一群人,同学,朋友,儿时的伙伴,同窗的闺蜜,同宿的舍友,甚至同桌的你,叫来了所有能叫来的人,举行一场盛大的排派对,吃饭,喝酒,打游戏,唱KTV唱到深夜,回家后一头栽到沙发上,一觉睡到天明,终于又有了一件值得像别人炫耀的事情,带着它再熬过后几天聊天没有话题的尴尬……只是因为寂寞罢了。
然后偶尔随便找一份看的还顺眼的工作,谈一场没心没肺的恋爱,揪住一个看的不顺眼的人,揪住一句听的不顺耳的话,在黑夜的笼罩下互相厮打,打的伤痕累累,肆无忌惮,在自己的世界里逞自己的英雄,在无人的角落里仰天大笑。我们都曾经历过的故事,都曾体会着孤独寂寞的味道,但还好我们都早已习惯了,习惯了一条路,一个人走。
当我们相遇21天的时候,爱你就变成了一种习惯。我想,有时候爱情也是这样吧,只不过是习惯了一个人,重复着一件事,却从不疲惫。习惯了在同一个岔路口的相遇,同一个时刻的邂逅,在同一个约定好的地方漫长的等待。
曾经有一位比妈妈稍小几岁的阿姨,找妈妈给介绍对象,当时还小,以为只要有相遇,就会有一场爱情,毕竟一个人一生能相遇到的人实在太少,能恰好在对的时间遇见一个对的人,遇见一份对的爱情,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但是相比于此,邂逅一个人,然后去尽力创造一份爱情,就显得概率增加了不少。
一周之后,阿姨在电话那头哭泣,妈妈在电话这端倾听。阿姨说日子简直过不下去了,叔叔抽烟喝酒还和自己大打出手,才谈了一周的恋爱,好像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时我突然发现,也许每个人本身都是相似的,没什么不同,都是不一样的习惯,造就了不一样的性格,造就了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人,也许就只能随意的相遇,短暂的停留,然后匆匆地踏上不同的路程,消失在曾经相遇过的地方。
我才发现,爱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即使是两情相悦的人,一见钟情的相遇,一往情深的相爱。也不一定能经历过岁月时间无情的折磨,日子总得一天天的过,每个人的一点一滴夜总会在对方面前渐渐的暴露,渐渐的感觉到彼此的陌生,彼此的无法依靠,无法相伴。随便谈场恋爱,互相安慰一下还可以,想要一直陪伴着走下去,也许太不适合。
十几年,一晃就都过去了,上周回家,我主动给阿姨打电话问问过的是否安好,才了解到,叔叔还是原来的叔叔,曾想离去,却从未离开。
阿姨还是原来的阿姨,只是声音好像更加苍老了一些,脸上也多了不少深深的沟壑。前几年刚刚生了个儿子,长的白白胖胖,也快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
我一直好奇这对看似从不完美的夫妻,我提起好大的兴趣和疑惑问起阿姨,当初不是天天吵得撕心裂肺,日子不都早就过不下去了么,怎么又就这么着相伴了十几年。阿姨很淡定,很缓慢又略带有一丝无奈,日子总得过,习惯了就好了,习惯了,很多事情就接受的了了,就没那么痛苦了。
我说那以后还准备一直在一起么,阿姨说习惯了,就分不开了。原来习惯的力量竟然有这么大,习惯曾让我们不得已相离的越来越远,习惯,最后又总是把我们拉的越来越近,无法分离。习惯,其实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所有人都渴望新奇,渴望不一样的生活,多经历些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人,储存些不一样的经历。
但也总有些平淡寻常,每天重复着的事情,重复着的人组成生活的主干,让我们觉得安全,觉得舒适,也无法舍弃。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一件事,习惯了一种生活,习惯了,也就放开了,不再计较那么多了,也就没那么痛苦了。其实每个人都一样,每天的生活其实都一样,每件重复事情,重复的人其实都一样,都一样无聊,一样平淡无奇,也一样难舍难分。
习惯着习惯着,也就习惯了。自己的生活,虽然需要不同的风景,多经历些不一样的事情,也总得有同样的山峰,同样的水,让我们感觉熟悉,感觉永远不会迷失,总有自己认识的路,认识脚步,总有相似的气味,相似的声音陪伴着我们,一直走下去。
一条路,总得习惯一个人走,也总得习惯同样的风,同样的岔道口,同样的磕磕绊绊。即使又一次再同样的坎上摔了一跤,也会有种熟悉得感觉,也就没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