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那个最给予我童年温度的人

文:明

今天上午莫名想起来我逝去的二姑。刹那间种种封存已久的记忆全部涌上心头,酸了鼻尖,又化成水夺眶而出……

或许这么多年来对于二姑离世积存在我心里的痛从未跟任何人提起的原因,所以今天触碰到后心抽搐的疼!一天下来都无法真正平静,又或许我需要把这份哀思放置在一个地方才能让我得以解脱。

父亲弟兄姐妹六个,二姑比我父亲小,管母亲叫二嫂。二姑的婚姻不幸福,日子过得很苦。可记忆中二姑大大咧咧,遇到谁都爱说话,喜欢开玩笑,尤其喜欢跟她这些侄子侄女开玩笑。比如她看到她侄子(我弟弟)的鞋子破了就会一本正经的问:快叫我看看,这肯定是你的脚趾头饿了要出来找好吃儿……(通常她边笑会边找解决办法)接下来就会看到她想忍住笑又忍不住时那压抑的笑。二姑牙齿白又整齐好看。有一次我用心观察了一下,她是用舌头用力抵住上牙里侧,可嘴巴又控制不住的咧开,就发出噗呲呲呲……的笑声。不说别的,二姑笑的样子就已经让我觉得温暖了!我曾想不通为什么二姑日子过那么苦却在我们面前都是那么开心的笑,其实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发自内心的喜欢我们。

二姑不怎么爱打扮,回娘家的次数多但每次从不空手。一定要给爷爷奶奶送好吃的,当然还有她这些侄子侄女们的。我记忆中她对谁都特别好,不计回报的那种好。

我从小身体特别不好,三天两头吃药打针,稍微吃的不注意胃就罢工,食物积存在胃里一点不动。吃不下饭不说,还全身不舒服。大部分时间我都硬撑着,父亲经常看到我不爱吃饭的样子只是大声吼叫发烦。说看谁谁谁(我的同学或小伙伴)那脸色红扑扑的多好看。你看看你黄黑黄黑的,是我不给你饭吃吗?我不知道怎么回应父亲。母亲也因为忙着打理五六亩地顾不上细问我为什么不爱吃饭。

但是每次我这种情况遇到二姑回娘家的时候,二姑都会把手搓热给我轻轻推揉胃部。不管多久,即便是大半夜照样穿好衣服不厌其烦的照顾我。直到听到我肚子里哗啦哗啦响或者放了屁才缓一缓。那双温热的大手温暖了我整个童年的记忆!

初中时,有一次爷爷的收音机出了点问题,好像有点串台。我们班一位夏同学喜欢鼓捣这些东西。我自告奋勇帮爷爷修收音机,结果那位同学修理了以后告诉我,这机子没法修了。我傍晚拿回家没顾上告诉爷爷。第二天我又照例去爷爷奶奶家,老远就听到爷爷大发雷霆!赶忙跑进屋发现二姑靠在门框旁边哭。爷爷看到我来了立刻换上笑脸(我是家里长孙女,爷爷最喜欢我)问我吃饭没有,快去吃好吃的。(其实是二姑送来的)我问爷爷怎么了,爷爷说没事,奶奶说是收音机坏了。原来,收音机现在干脆一点响动都没有了。我一听就知道我闯祸了,可爷爷舍不得训我,就把气撒到回娘家的二姑身上了。我赶忙说是我弄坏的,不怨二姑。可这个时候爷爷就像刚刚没发过火一样只是招呼我吃东西。我还想说什么,二姑赶紧擦把眼泪笑眯眯的给我拿好吃的。这件事后我以为二姑会生我和爷爷的气,可是我发现她一点没变,还像以前一样对爷爷奶奶好,还像以前一样喜欢我。因为她看我的那种笑还是那种忍不住的笑,让我感觉温暖舒服的笑。

我长大了结婚了,跟二姑见面机会少了,后来背井离乡到了外地……2003年冬季的一天,母亲打电话给我。她先迟疑了一下告诉我:“你二姑走了,走之前嘱咐我不让你回来,那么远怕耽搁你……”

我没听完就哇的哭起来了!这猝不及防的噩耗让我第一次感受生离死别的痛苦。重要的是我都还没有对二姑尽一点孝……而我当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回忆起来心如刀割!后来我知道二姑离世前身体特别不好,病了一段时间,很痛苦。知道这个信息是让我今天最痛苦的事。我小时候不舒服,二姑耐心照顾我,没有一丝勉强,而在她痛苦的时候我却从未出现!……我也不相信二姑会不想我!!!!!

其实大人们总怕耽搁孩子们的前程,可曾想到孩子到长大那天的愧疚悔恨自己?!

终究这辈子我跟二姑姑侄女一场是我愧对了她,且无法弥补。今天只能以此文寄托对二姑的哀思!唯愿她老人家生前已经遭受了那么多苦,离开这个世界是去了美好的地方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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