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的公寓比我想象的要整洁许多,整个客厅只有几个哑铃,几个坐垫,一台老式落地背投电视,一个沙袋,一副拳击手套,一个茶几,一些杯具。整间屋子的可塑性使我大喜过望。
我说:“果然是混社团的,这么少的东西倒是没忘了练手的家伙。”
老马委屈的说:“我真的是警察。”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自顾自走进里屋去布置自己的卧室。当然,不久之后我知道老马并没有在说笑,这源自当天晚上,老马出了趟门回来搬回一架啤酒,看架势要和我一醉方休,可惜我的酒量使我只能一瓶方休,便婉言拒绝,老马也不客气,自己干掉了剩下所有的啤酒。期间我们聊天得知老马曾经的志向真的是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这是他在中学毕业之后仔细审视了自己的成绩单发现自己无望成为科学家之后的第二个愿望。可惜从警校出来后混的并不得意,家里也没有什么关系,老马又天生不喜欢拍马屁,于是就被派到街头呼吸新鲜汽车尾气。在饱尝世态炎凉之后老马辞去了警队的工作,好在祖上有手艺传下,老马自幼习武,练得一手形意拳,后来又拜师学习了空手道和拳击,自成一种境界,靠着一身武艺,老马在附近的夜总会给人看场,另外收了一群品性还算老实的古惑仔,教授拳法,也算是一份额外收入。不过,出来混总是要还,出来当古惑仔就总会被人砍,有时候对方砍顺手了就想连师父一块儿剁了,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人多了还是要跑,这也就是老马跑到我车上的原因。
酒过三巡,我掏出一包芙蓉王,递给老马,老马婉拒了。
然后我掏出一包中华,老马笑纳。
把烟点上,我说:“那你场子被砸了,以后怎么教拳?”
老马说:“狡兔要有三窟,出来教拳的被踢馆太正常了,所以我们准备了好几个地方,每次上课之前我通知他们下次去哪儿,这边砸了就去另一边,过几天再换,器具都是自己带,也没啥损失。”
我说:“那你还收徒弟不?回头也教教我,我看这地方治安挺乱的,能打总是好事。”
老马尝试吐个烟圈,最终失败,说:“没问题,啥时候想学说一声,咱室友,给你半价。”
我吐了个烟圈,说:“其实我上学的时候也没少跟人打架,不是我吹,赢多输少,经验还是有点,体格呢?你看成不?”
老马看了看我的手臂,更多的看了看我的烟圈,说:“可成大器。”
我说:“一般的混混我单挑干翻一个还是没有什么问题,你能打十个不能?”
老马说:“你以为我叶问啊?”
我说:“五个成不成?”
老马说:“应该可以。”
我说:“那我还学个毛啊,咱这门一次也挤不进六个。”
老马说:“有道理。”
于是我俩收拾酒瓶和烟头,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发现不见了老马,想必是出门教拳去了,我忘记问他手机号,也就无法联系。于是我洗漱穿戴,准备下楼找点吃的。
一开门,我差点撞倒一个姑娘。
我说:“哎哟真对不起,你个子太低我没看见你。”
姑娘一脸愤慨:“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话一出口可能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确实低,加上鞋顶多一米六,便改口:“得了不跟你计较,先让我进去。”
我说:“你谁啊?”
姑娘说:“你谁啊?”
我说:“我是这儿住户,这房子我租的,行不?”
姑娘说:“你骗谁呢?这儿住户姓马,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我照了照门边的镜子,确认自己脸上没写着赵钱孙李之后,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姓马?”
姑娘气得直跺脚,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认识他,我们老同学。”
我仔细看了看她,发现她虽然架着一副略显老气的大片眼镜,着装也有点路人,长相却还蛮清秀的。另外,她手里似乎拎着刚买来的早餐。
我说:“那你进来吧。”
姑娘从我身边蹭进屋里,撇着嘴说:“亏了我还给你们带早餐来。”
看着姑娘在桌子上放下食物,我心生歉意,问道:“你叫什么啊?”
姑娘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武壹壹。”
我大吃一惊:“无阴阴?你爹妈和你有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