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先说说我之前的工作。2013年12月,我们从学校的笼子里放出来,涌向社会的怀抱。只是社会习惯了每年这样的奔腾的年轻人,并没有回报我们太多的热情,但也并不阻挡我们的意气风发。一群职场小白,不知天高地厚。毕业、论文、实习、找工作这样的字眼不断地充斥我们的生活。大概这是每个毕业的人都必须经历的一个阶段吧。紧张,彷徨,来自各方的压力。其实回想起来,大学四年真的好快,好快。
用心高气傲来说我一点都没错。只是我有时候不想承认,毕竟心太高,气太傲,总会吃亏的。但是没办法,我一直也改不过来。由于专业的原因,实习的时候可以到医院去,后来我知道那叫HITer,只是我们那才刚入门。纠结了好久,到底是坚持本专业,还是反其道而行。当同学们都确定了实习单位,每天往外跑找住房的时候,我是悠哉的在宿舍纠结,玩电脑。后来干脆直接和菜姐他们一起住,当时他们跑了很多次,很多天,历经很多苦。我就直接过去住了。后来觉得十分的对不起菜姐他们。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和现在上班的公司联系了,只是我还在犹豫。所有人,都劝我考虑,北京太远了。北漂很辛苦,更何况一个女孩子?说北京物价高,住房贵,空气不好......后来来了我才发现,这些都不会成为阻挡你的原因。想来便来了。即使北京游那么多的不好,每天机场,北京的东西南北站所运来的人还是那么多,他们都涌向祖国的心脏,短暂的停留亦或是如我这般的,说的动听一些是为梦想。但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我的梦想是什么。真的,我没有伟大的志向,梦想大概就在某次出门的时候弄丢了。鄙人更喜欢说顺其自然,又有人告诉我说要学会争取,其实挺矛盾的。
纠结到最后,决定去医院。心想起码能感受一下医院的各个流程体验一下总是好的。报道那天下着雨。阴暗的楼道,感觉很乱,没有看到我想要的。去报到的科室,接待我们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你懂的。意思是让我们轮科室,四个科室,一个科室一个月,一个月交管理费150。最终她非常强调交钱这件事。总之就让我不愉快了。后来和去医院实习的同学交流,也就那么回事。回去就和老师说我不去医院实习了。对了,这是我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善变。
于是就在我们那儿的渣浪实习,心想起码是站在互联网前沿了吧。不过这个认识很狭隘。在那儿做传说中的小编,还是美食小编,三天两头出去吃好吃的,即使这样,面对每天简单重复的工作,最终还是让我觉得枯燥乏味。实习了两个月,每天上下班1个小时。在南宁这样的城市,一个小时算是很远很远的了,而且不堵车的情况下。每天早出晚归,生活还挺累的。好在,晚上回去菜姐她们已经做好饭等我了,这是很让人安慰的一件事。不过周末的时候那两条人睡的像猪,做饭这样的大事也只能我去践行了。
春节放假,回家了。
我和家人说,也许年后会北京,公司派去学习。我不得不那么说,如果我说我到北京另一个小公司,打死都不让来。好在,我爹娘自我成年后,关于自己人生的大事都尊重我的决定。整个春节都在心里盘算着。再回到南宁,我结束了两个月的实习期。我第一个正式工作的地方,尽管无酬劳,但还是感谢那些人,感谢这个机会,让我明白那不是我想要的。
2014年3月1日晚7:30。我踏上北京这片热土。
来的时候,我没有告知父母我的行程。只是和同住的几个同学以及几个死党,说,我明天去北京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特洒脱。)
我不知道北京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总之,就来了。
来接我的,是两个网友。没错,是网友。当后来我和别人说,我第一次来北京的时候,是两个没见过面、甚至没见过相片的人来机场接的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是在群里认识的两个朋友,感谢他们在我刚到北京的时候,没有把我卖掉,也没有坑我,给了我很多的帮助。打心底里感激。我只是和其中一个,通过几次电话。一个年纪相仿的,男生。后来发生的故事让人有些始料未及。
3月的北京,已经到了冬末。没有南方的湿冷,树木都掉光了叶子,落寞的任由凛冽的风吹打着。可是我没赶上冬天的雪,听说,2013年的冬天,北京只下了两场雪。在二月底,大概就是我来北京的前一周吧,下了一场雪。那时,我就想,我也许赶不上今年的雪了。南方来的孩子,没真正的看过白雪皑皑是什么样的情景。也许我可以等2014年的冬天,等一场雪,等一个人。
我在北京了。刚到的晚上,和两个算是陌生人的人一起吃了饭。和其中一个回了家。我背着一个书包拉着一个箱子,也许那时候我那无知而白痴的背影,和许多刚到北京寻找梦想的年轻人一样。坚毅而不知所措。如前面说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就来北京了。时常走在路上的时候,心里也会奇怪的问自己一句:你怎么就在北京了?就像自己常常忘记自己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时常耍小性子,没有一点成熟的模样。如果非要找那么一个理由,大概就是因为刚毕业,除了一股不知天高气候的劲儿,什么都没有。就当是毕业前夕的一次游走,不合适再回去罢了。记得在走之前的一个夜晚,我还很恍惚,不像是一个要出远门的人,一切如常。同住的同学,菜姐和小凤做了好吃的,让我到了那边好好工作,好好照顾自己。离别的气氛才开始直击心底。其实我是很讨厌这样的离别的,思绪太复杂,哭也觉得太矫情。
现在,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是北京?我笑着说,被老板忽悠的。老板确确实实是给我做了半个月的思想工作。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执意来北京。前几日,朋友问了我三个问题:你有非要留在北京的理由吗?我说没有。在北京能改变你的命运吗?我说命运可以这样轻易改变就好了。你在北京过的开心吗?我说,不开心。那你一个女孩子何必一个人在北京那么累。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想证明我有多努力吧,又或者是不甘心。
2月中下旬,在我们那个小屋子,我待了半个月,那时候开始进入新工作的状态,那时候做的工作大概就两件事,编辑和翻译。除了中午出门买菜,为小伙伴准备午饭,其余都是在电脑前,到夜深还纠结在一堆英语里。夜深,楼下的麻将声才小巷子里回响,潮湿的回南天让人感觉些许寒意。那时候,还没有改掉晚睡的习惯,还常常失眠。
曾经以为,我会去写代码做维护之类的技术活。但这次的选择,让我彻底从文了。现在代码都忘的差不多了,每天都是word文档,写了再写。3月3日,在北京第一天上班。
我的第二个实习就这样开始了。
他们告诉我,我住的地方属于五环以外。但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年轻人,每天七点半前要坐上公交车。不然会迟到。公交车真的很挤,每天出门前来不及吃早餐,但一定要冲一包奶粉喝了再走,挤公交需要力气。将近半个小时的公交,还不算路上的堵车。到地铁8号线起点站,上班的人很多。因为是起点站,一般都能挤得上,幸运的话还能找到座位。同住的女孩是个热心肠,如果和我一起做地铁,她总能抢到座位。地铁上的人们,很多都塞着耳机,很多人趁着这时间再休息一会儿。我上班还需要再倒一次地铁,才到。某天遇到老板,然后问我上班花多长时间,我告诉他,他一算,说100分钟。他们告诉我说,在北京,上班2个小时以内的,都该感到庆幸。
每天的工作开始从简单的编辑到开始写作。实际上很多东西都是自己逼着自己去学的。我没有学过新闻,单凭一点点喜欢写的爱好,我并不太自信我能做好这份工作。但我也不想放弃。第一个月,老板让我一个人去参加某司的新闻发布会。我没迷路。也完成的挺好。
每天9点上班,6点下班。走出公司,华灯初上,夜色渐晚。逆着来时的路,一站一站的倒着回去。城市的喧哗也一点点的退去。下了公交,往住的地方走,形单影只,旁边是车水马龙的公路。时常是把耳机开到最大声,那时候经常听好妹妹的歌。偶尔煽情的时候,也会矫情得哭出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上班路上和下班路上还有上着班。
上班了一个星期,似乎一切都安稳下来了。我才和家里打电话,说我在北京了。我以为我爹会很惊讶,我说打电话是和您汇报一下,他老人家倒很淡定地说,你在北京就在呗,脚长你身上,去哪里我也管不到。我不记得第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但也够自己过活。
3月,似乎一切都挺顺利。中旬,公司安排了宿舍。告别挤公交挤地铁的日子。不得不说,那两周过的很辛苦,一下就瘦下来。至今也没长回来。后来是根本停不下来。期间第一次去出差,常州。记得到常州第一个晚上,我在常州剪了头发。每天早上得起很早,晚上睡的也很晚,那时候还是习惯的失眠。
4月,实习的第二个月。去了杭州。现场摄影,录影,摄像都是我一个人。后来拍照有人帮忙,我第一次尝试做了在线直播,还算是很顺利的,总算又成长一步。后来出了一些小问题,莫名自己觉得心里委屈,也很累。晚饭没有和大家一起吃。一个人在房间里哭的停不下来。累到崩溃真的是这样的。那时候刚好一个朋友也在,安慰了许久,晚些的时候才决定去吃饭,下雨,西湖边人很少。还去了断桥。但似乎没什么心绪,回去就独自订了回北京的票。那时候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哪来的任性。当然,回来接受了严厉的批评。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可真是很差劲呢。不过现在也很差劲。
5月,大连。三天的会,白天听会,晚上写报道。经常到晚上12点。写作功力不够深厚,还没达到不能信手拈来的程度。现场记不下来的,还得听录音,反复揣测。作为行业媒体,如果自己不理解就写出来,那别人也一定看不懂。大多数的时间是花在自己理解和构思上。但老板要求总是很高,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他写东西很快,也写的很好。但似乎他总是忘了我们之间隔了十几年的积累这件事。那段时间,总被这种莫名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身心疲惫。熬夜到凌晨3点多发了邮件睡过去后,早上担心的七点多就醒来。老板回复说没有必要做那么晚,这些东西短平快处理就好了。短平快,在这几个月里我听了不下十遍。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下来,就觉得心里很委屈。把稿子发出去了。一个人在房间里,不想出去。青梅竹马也在大连,来的那天见了面,一起吃了饭。下午的时候,他说带我去坐大连的电车吧。我们坐着电车,到了海边。沿着长长的海岸线,走了很久很久,他一直在努力想找话说,我却总是沉默不语,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没怎么休息以及上午哭得眼睛肿了。那天刚好遇上大雾,什么都看不见。恰如彼时的心情。晚饭没有一起吃,我说,我很累,想回去休息了。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我没有回北京。我回学校了。也不记得后来怎么就恢复自己的情绪了,记得回去那天,大连天气很好,天空很蓝。那段时间,一面是工作的压力,一面是毕业论文。每天都焦躁不安。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5月27日了。论文才写了三分之一。导师要求30日前一定要交初稿。又是熬夜,忙着毕业论文的事。还好老师没有过多的为难,一切都还顺利。老师点评的时候,说我们这组,我的课件做得还算比较好的。我想,这也得益于实习期听了众多专家报告的缘故吧。
拍毕业照,答辩,毕业体检,毕业聚餐。整个大学,就快要结束了。在最后的那些时光,才知道是多么的不舍得。最后的聚餐,喝了一杯啤酒,呛得一直流眼泪 ,同学说,你怎么就感动啦。我说我回宿舍了,猪敏敏抱着我说,亲爱的,你在北京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被坏男人骗。一边说一边哭。离别大概就是这样吧。两年多来,每天一起上课下课吃饭,习惯里每天在走廊吼我名字,叫我去吃饭,喜欢和你聊天逛街。可是,这些随着毕业,都将离我们远去。
我选择的路是和大家越走越远的路,至少在地理上是这样的。在北京实习的三个多月,让我一下成长起来,那三个月,胜似三年。很多事都得一个人去面对,除了孤独,就是无尽得彷徨。有时候自己问自己,为什么那么累还要坚持,心里就说,要坚持下去。7月,乘坐北上的列车,我再次来了。想起曾在微博上看到的一篇文章,是说为什么那么多人离开了北京,最后还是回到了北京。现在找不到那篇文章了,写的很好。大概是说因为这个城市充满了激情和梦想,雾霾、堵车、生活都无法阻挡你追逐的脚步。我坦白说,我没有伟大的理想和目标,在北京只是一个渺小到再也不能渺小的尘埃。
那天同事和我说,你看你哪里还像90后?我也觉得自己过的很狼狈。很多事都是逼着自己去完成,因为不想认输。在这个城市,最不缺的就是人,要想坚持下去,就必须要更努力,不然随时都有被替换掉的可能。不过想想这大半年来,收获很多,去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但终归是把自己弄丢了。
生病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连着几天去医院输液。上午上班,下午去医院。回来的时候,天黑了。走在路上,很冷,莫名其妙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带着口罩和帽子,反正别人也看不见,就这么一路哭着回去。我和爸爸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总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朋友看我总是到处出差,也很羡慕我,朋友圈从来都不抱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夜晚的到来,大概是因为夜晚会把孤独照亮吧。记得7月回北京,到北京西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广场上排队等出租的人很多,看不到头。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我拖着行李箱,背着一个书包,站在北京西站广场,很不争气的哭了。身边还不时有很多拉客的黑车问你去哪儿。往后也有很多次出差,晚上回到北京,从火车站或者机场出来,没有地体,打车打不到,也没有公交车,车来车往,路灯把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大概从那时候开始惧怕这样的场景吧。常常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的地方,第二天若无其事的上班。
工作上还有很多琐事,也总让人不得消停。
近日,学妹问我,实习的事。我说,好好实习,好好毕业。工作会有的。如果自己摇摆不定,想想自己是否会因为错过这个机会而耿耿于怀,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就一定要试一试。这大概也是最初我不愿意放弃的原因吧。有人说来北京,我说,一定要考虑清楚,我用形容词形容不了北京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也只能自己体验了。不过终归比我来的时候好,至少还有一个认识的人在。
我说,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还在学校的最后的日子。现在是无比的怀念校园,怀念南方。时常觉得这大半年是一个梦,一觉醒来还在学校,猪敏敏在走廊叫我该去吃午饭了。可是现在我们却越走越远,熟悉的场景越来越模糊。达达乐队的《南方》,最近一直在听,很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