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故事多——台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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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三防办、应急管理厅、广东海事局、气象局】提醒您:台风“苏拉”(超强台风级)将于30日下半夜进入南海,9月1日在粤东沿海登陆或近海向西偏南方向移动,对我省东部和珠三角南部有严重影响。……

台风又来了,我们又苦口婆心地劝广大渔民不要出海了。但是他们却说着“台风台风,十防九空”。而我每次都会跟他们说我亲眼看到的台风天。

“行船跑马三分险”,这是在海边长大的人都会背的谚语,也是多数人不得不面对的命运。如果是台风天气,那就直接是“十分险”。

我们这里还有另一句歇后语“穷人家打紫菜——去也死、不去也死。”紫菜是生长在海边的礁石的,打紫菜的过程中,很容易因为脚滑或者风浪大就掉进海里,被海浪卷走。但是穷人家没办法,不去打的话,要饿肚子,一样是死。

对于以前渔民也是如此,不出海可能就要饿肚子。而台风天出海就是一种“富贵险中求”,鱼多、价格高,一次要比六次强。更何况当时预报不准,“台风台风,十防九空”,有人总是觉得“别人恐惧时我贪婪”,就在台风天出海了。

这大概是老徐当年的想法,老徐是我们邻居,一个职业渔民,有自己的小渔船,雇了一个工人。日常的工作就是两个人半夜出海,带着馒头和莲蓉包等食物,中午十二点左右回来,妻子也在码头等着,把鱼卖出去换成钱。

因为房子年头比较久,想需要修缮一下,需要更大一笔钱,于是在那个台风天,他问了大家都不出海后,他决定出去赚一把。台风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大,没有想象中危险,他们满载而归。妻子在码头战战兢兢地等着,直到看到他们的渔船出现在远处的海面。

她的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松了松手里原本紧握着的秤杆。这秤承载的不仅是鱼的重量,更是生命的重量。但是渔船还是太慢了,相对于台风来说。风和浪瞬间就赶上来了,当他们的渔船到海中央的时候。

接着就开始出现《泰坦尼克号》那样的沉船场景,风把船从横吹到直,直插海面;浪把船一点点吞进海的肚子里。在台风面前,人就像一只蚂蚁,轻轻一捏就没了。岸上妻子扔下来秤,从歇斯底里地哭到毫无知觉地晕到。

大家从拉着她,到抱着她,最后抬起她。在沉船的半个小时里,好像镇里所有的人都收到广播一样,四面八方地围过来。一些亲戚朋友,纷纷下船,想要过去营救,但是又很害怕,犹豫不决着。

最后还是出动海警,但是台风下定决心不让谁靠近。海警的飞艇根本无法乘风破浪,反而是浪遏飞舟,刚出码头就被打了回来。确定他们的死讯时,已经是几天后了,海警沿着海路一直寻找,在一个小岛找到他们。

那段时间,老徐的妻子成了大家重点照顾对象,给她送吃、陪她聊天、带她散步成了邻居们共同的责任。而他们三四岁的孩子,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老徐的妻子没有改嫁,带着儿子回娘家了。老徐的房子没有改造,但是一直也没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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