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雪,接下去就快冬至,冬天就这么隆重地来了。这几年雪见得越来越少。在上海,冬雨倒是常见的。然而我并不想念雪,因为它给生活带来很多不便。在北方,因为下雪而延误航班的情况,实在不少。雪化时,泥泞的道路也让人不快。
不过这其实蛮冤枉雪的。小时候很喜欢雪,因为不用考虑时间,不用顾虑交通,也不在乎弄脏衣服,小雪小玩,大雪大玩。戴着手套握雪球不过瘾就摘了手套,手冻得红通通的也顾不上。
有一年,是初中时候,已经三月,却仍然下了大雪,早上跟一起上学的小伙伴毫无悬念地迟到了。第一节课已经开始,操场上很静,厚厚的雪刚停,一片洁白。我兴奋地跟小伙伴说,我们在雪上走一个字出来吧。好啊,走什么字呢?……走了什么字,我已经忘了,只记得那天我们是从第二节课才开始上的,有没有挨老师的骂也忘了,那么大那么厚那么晚的雪好像也没怎么再有过,可能是因为没再有机会那么没心没肺地玩雪玩那么久。
2008年初,上海下了很大的雪,据说是多少年不遇的。去了千灯古镇,在寺里吃了顿素斋,不太喜欢把素做成荤的样子,就好像用腐皮包裹一颗油哒哒的贪心,这样的素菜也和荤腻一样,能糊满堵塞所有剔透。饭后出来,发现积雪已经覆盖了古镇的屋檐和石板路。有时候,大地也会用雪来做成一桌遮挡欲望的素斋饭。
2012年春节前的某一天,中午时候下了一场太阳雪,柔软的雪花,在温存的阳光里轻舞,撑开伞,抵挡微凉细密的温柔,世界仿佛慢下来,静下来。那样的天气适合想念,如丝如缕,似无踪影,却无处不在。总有些人,有些物,有些事,美好如微雪,是这烟火杂驳世间尤深的牵绊眷恋。
一样的雪,你眼中的是王羲之“快雪时晴,佳,想安善”的雪,还是林冲雪夜上梁山的雪。你心里记得的是儿时天真游戏的玩雪,还是途中困顿窘迫的积雪。
山水人间,雨雪经年,不管你选择哪一种,雪都如你的故人,跟风、花、月一样,是我们来人间玩耍的伴,提醒我们,身在天地间,天地在心间。
大雪过去,冬至近了,辛苦一年的你,就着有或没的雪花,捧个暖水袋,或者盛碗热鸡汤,或者说句甜蜜话,好好过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