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中赵贞吉有一句名言,“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担。”
剧中的赵贞吉为了军国大事,必须半价收购桑农的生丝。百姓的收入锐减,势必会强烈不满。这个时候赵贞吉认为问题并不大,百姓不满最多就是骂几句发发牢骚而已,这个骂名他来担。
影视剧是虚构的,真实历史中的赵贞吉并不是这个样子,但“苦一苦百姓”却是一句千百年来的至理名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管哪个朝代都是先苦一苦百姓,然后再苦一苦百姓,骂名随便找个人担一担就好。
具体到现实生活就更加残酷了。
出来打工才发现,领导们嘴上说什么并不重要,落实到具体行为总是“有福我先享,有苦百姓担”。到了下岗工人这里就越来越离谱,在下岗工人的荒唐领导下,真实情况是“先苦一苦百姓,再苦一苦百姓,最好骂名还是百姓担。”
肥标当常务副总的时候,他管理的部门是独立核算的。为了向上爬,把账面数字做得好看,他就必须减少花销。于是他给员工核算的收入很低,合同里写明每年收入原则上不超过五万人民币。
那时候公司需要出外勤的任务很多,跑银行看场地是每周都不可避免的任务。公司里也有公车,但是公车并不是给员工办公事用的,而是肥标上下班私用的。
既然肥标公车私用了,那百姓只能私车公用,开自己的车为公司办事了。
肥标也知道给这么低的工资,还让员工开自己的车给公司办事有些不合理。但他自己的利益得到保证了,百姓苦一苦又有什么关系呢?
苦一苦百姓,让百姓私车公用,肥标连油费都不补贴给百姓。这么一来,公司的营业费用降低不少,账面数字变得更加好看了。百姓苦一苦没事,公司收入逐年增加才是肥标能力的直接体现。反正升职是上级领导决定的,领导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更不会关心百姓说什么。只要领导满意,肥标就能青云直上。至于百姓的骂名,肥标根本就不在乎。
比起贪财,肥标也很贪名。他一直很想把那个“副”字去掉,成为名副其实的总经理。肥标志气不小,因此除了苦一苦百姓之外,肥标还算是个实干派,亲自出去招商引资并且招来了不少客户。
总的来说,肥标虽然道德品质不怎么样,但能力还是有的。因此苦一苦百姓,只是百姓的收入少而已。
到了下岗工人这里,就风云突变了。苦一苦百姓,是属于全方位的苦,360度一点死角也不留。
比起肥标,下岗工人最大的短板在于他根本就招不到商。没有源源不断的优质新鲜客户,上级的指标又不断地增加,怎么办呢?
于是下岗工人想到了推卸责任的方法,摊派。他把领导给他的指标分成了几十块,摊派给了底下的员工。
接着可笑的一幕就发生了,月薪几千块的员工,拿到的摊派指标是一年要完成三百万的税收。
三百万这样的数字,根本就不是月薪几千块的人应该考虑的。但是由于下岗工人的无能,员工们只能被迫接受。
下岗工人自己不带头招商,年初的时候就把任务摊派掉了,下面的员工自然更是无能为力,到了年底惨淡收场也不足为奇。这个时候完不成任务的骂名,下岗工人也顺势推给员工了。
指标完不成,那么收入肯定会少。在分配年终奖的时候,肯定要再苦一苦百姓了。不过这个“苦”就很有奥妙了。
虽然蛋糕变小了,但是下岗工人的私人利益必须得到保障。下岗工人会在小蛋糕中把自己老婆以及身边亲信的那份先切下来,无论行情如何差,这些人的收入必须逐年上涨。至于上涨的理由是什么,随便找一个就行。虽然指标完不成,但是这些人工作表现好啊。
如果多问一句什么叫工作表现好?那就是下岗工人觉得好就是好,完全是下岗工人主观决定的。
小蛋糕切掉了几大块之后,显得更不够分了。那就继续苦一苦百姓好了,反正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人,苦一苦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下岗工人忘了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坏事做得多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竹杠斌经年累月地敲竹杠,看起来银行账户里的数字多了不少。然而,他今年体检结果血糖飙到了10以上,身体多处抱恙。看着那份体检报告,竹杠斌心乱如麻,担心自己命不久矣的竹杠斌放弃了上班敲竹杠的机会,入院治疗自己的身体了。
治疗费用并不低,竹杠斌敲竹杠敲了半辈子,最后钱都交给医院了。
至于下岗工人呢,坏事干了这么些年,他的福报当然是去坐牢了。这个牢是一定要去坐的,凛冬将至的那天,就是下岗工人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