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官妻-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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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沙默还真从汤亮口中探出事情的原委来。

王旗与组织部几个处长都很熟,不时邀请他们聚聚,近来便常常提起教育学院院长倪浩云身体不好,经常休息,严重影响了正常工作,建议组织部门最好能把他调整一下,实在不行就提前退二线,腾出位置给年富力强的其他干部。于是组织部就派人下来了解情况,也算是给王旗一个交代。了解的情况并非如王旗所说的那么严重,倪浩云不仅群众威信高,而且身体状况还是能够胜任工作。回来一汇报,组织部主抓基层干部的副部长,却对调查结果不满意,觉得还是劝倪浩云自己提出退二线申请为宜。所以组织部又派人下去与倪浩云谈话。

汤亮最后说,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做副部长的工作,他们这些处长谁也不敢插手。又问沙默与倪浩云什么关系,如果是一般关系,就算了,别跟着趟浑水。沙默说是个老同事,他就是帮忙打听一下情况而已。

回到家里,沙默和妻子谈及这件事。柳淑彦说,同事们都私下里议论纷纷,认为这肯定是王旗和那个副院长搞的鬼,目的是排除异己,安插亲信,那个副院长在院里群众威信很差,而且对女同志也不老实,跟王旗一个德行。又说,倪院长是个好人,也帮过我们,你要是有能力,这次一定要帮帮他,也煞煞王旗和那个副院长的威风和邪气。

沙默说,你放心,邪不压正,也不长久,问题会解决的。

沙默觉得,既然组织部领导插手这件事,就说明他与王旗有瓜葛。这就增加了办这件事的难度,所以,还必须动用更为有力的力量介入。但他不能因为这件事直接找江中蛟,那会引起江中蛟的猜忌,认为自己过于心急和不成熟,过早参与教育界的工作,这会让自己很被动。所以,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韦伟,只要韦伟过问一下这件事,那位组织部长必然投鼠忌器,改变初衷。只是韦伟平素言行严谨,肯不肯或者敢不敢出这个面呢?甚至,他会不会向江中蛟汇报呢?但不管结果如何,即使江中蛟知道了这件事对自己有看法,即使自己不能去教委做主任,也要冒险办这件事,不然真是无颜见倪老了。

沙默的文人气质中,也蕴含着一种侠义之气,尽管经过多年机关工作,他圆滑了许多,但这股侠义之气却仍然潜藏在他的性情之中,没有消失殆尽。虽然这是官场的大忌之一,他还是勇于涉险。

这个晚上,妻子入睡后,沙默站在阳台上,一个接一根吸烟,他在烟雾缭绕中思考对策。

宁静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他的烟头在阳台上不停闪烁。

第二天,恰好是周日,江中蛟没有公务,在家休息。韦伟也得以休息一天。上午,沙默拨通了韦伟的手机。他把韦伟约到韦伟家不远处的一个酒吧。

一见面,韦伟就问:“沙哥,什么事,这么神秘?”虽然沙默比他大出十六七岁,他还是这样称呼,朋友圈就是这样,无论官职多大、年龄多大,一律以兄弟相称。

“哥有事求你帮忙!”沙默单刀直入。

“说呗,只要我能帮上的……”

“你肯定能帮上,就不知道你肯不肯,或者敢不敢?”

“沙哥,你别吓我,嗯……只要不违反纪律,我就帮你!”韦伟何等聪明,他知道,沙默求他绝非小事,所以,他提出一个界限。

“怎么说呢……说不违反纪律,不妥,说违反纪律,也不妥,这就看怎么理解了!”

“哦……是不是让我出面说话?”韦伟一听,便猜到了八分。

“老弟聪明,这件事我昨夜考虑了半夜,只有从你的角度才能解决问题,只要有任何其他途径,我都不会给你添麻烦!”

“谢沙哥理解我,究竟是什么事,你说吧!”

沙默便把事情原委和相关背景如实告诉韦伟。

韦伟听后沉吟良久。之后问道:“可不可以直接汇报给江书记呢?”

“我也考虑过这个方案,还是觉得不妥,其一,你明白,作为我的角度现在不适合提出这个问题;第二,这件事情不大,也不适合江书记出面,最后,即使汇报给江书记,估计也是由你出面,所以,还是不惊动他为好!”

韦伟点点头,他承认沙默考虑得十分周全。

“这件事还是具有正面意义的,并非跑官要官之类的事,我可以出面跟组织部刘作平副部长说,只是……我担心以后江书记一旦知道这件事,我不知该怎么解释?是不是有欺骗领导的嫌疑呢?”

“这就是我不愿麻烦你的原因,我也猜不准江书记会有怎样的态度,不过,你尽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

“看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即使真的推到你身上,我就没有问题吗?与其那样,倒不如我自己揽下来,不仅你保护了你,我也好解释。”

“那可真的感谢老弟了!”

“别说谢,第一,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正义之举,第二,你也帮过我,我虽然年纪小,还是知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道理的!”

韦伟的妻姐也在教育界工作,是一所普通中学的美术教师,希望调到离家很近的一所重点中学工作,但那所学校教师超编,根本不想接收。韦伟和蔡芳闲聊谈及这件事,说连妻子都跟着郁闷,因为她们父母双亡,姊妹俩相依为命,感情笃深。妻子还埋怨他在市委工作,竟办不了这件事。蔡芳说,这件事你自己出面不好,也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给领导带来不好的影响。其实很简单,你就去找沙默,由他出面办理,保证解决问题。你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

蔡芳一说,沙默欣然领命,还埋怨韦伟过于腼腆,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呢。沙默找到教委基教处长和学校校长,跑了几趟,便以加强素质教育,补充美术教育师资为由,将韦伟妻姐调入。这件事让韦伟在妻子面前十分露脸。

说到这件事,沙默陡然灵感一现,他说:“这件事可以先告诉蔡局长,征得她的理解,即使将来江书记问及,蔡局长也会出面解释,你看是不是?”

“也是啊,还是沙哥睿智,这样就稳妥了!我现在就跟她说!”

“别啊,书记不是也在家吗?”沙默拦他。

“没事,书记这时正午睡!这几天领导很忙碌,整整两天,找各部门领导谈话,了解情况,昨天中午我去食堂给他打了饭菜,他就边吃边谈话,真感动人!”韦伟抬腕看看表。

“哦,那最近是不是要有大的活动了?”沙默问。

“应该是的!”

韦伟说完,掏出手机挂电话,座机没人接听,韦伟忽然拍拍脑门,之后有些犹豫。

“怎么?”沙默见他踌躇不决,有些奇怪。

“居然忘了,今天上午江书记夫妇要参加一个私人聚会!”

“哦……,这时候挂电话打扰,是有些不妥。”沙默也迟疑起来。

“嗯……还是挂吧,正事重要!”韦伟沉吟片刻又下了决心。

他又拨打蔡芳的手机,正是蔡芳接的。韦伟问候几句后,蔡芳说,你等一下,之后好像换了一个地方,又继续说话。韦伟便说了大致情况,沙默也接过手机介绍了一些背景情况。

蔡芳笑了说,你们也真谨慎,就这种事情还跟我说,自己就去办嘛,只要没有打着领导的旗号谋私,还顾虑什么呢,即使领导知道这件事,我想也不至于批评你们!你们这也是正义之举嘛,抵制不正常的干部任免行为应该鼓励的嘛,按理说,我不应该表态,不过,我以一个普通党员的身份理解你们,当然了,这似乎并不违背组织原则,也是通过正常组织渠道来反映问题,只不过角度不同而已,未尝不可。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供你们参考。

听到这番话,两个人心里十分激动,也为刚才的过分谨慎而羞惭。

之后,韦伟又拨通了刘作平的电话。

刘作平一听是韦伟的电话,便紧张起来,毕竟这是韦伟第一次挂他的电话。寒暄几句之后,刘作平问韦伟是不是江书记有什么指示。韦伟平静地说,不是江书记,是我找刘部长咨询一件事,有人反映教育学院院长不到年龄尚能正常工作就被退居二线,引起一些舆论,不知情况是否属实。韦伟态度不卑不亢,很是沉稳。刘作平明显慌张,支支吾吾说好像有这件事,他再深入了解一下,然后再给韦伟一个回复。韦伟说,我就是向刘部长反映一下这个情况而已,江书记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也就不需要回复了。刘作平说,是的,领导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就不要让领导操心了,我们一定认真了解,有错必究。

说完正事,刘作平又殷勤地邀请韦伟晚上聚聚,明显是不放心,想要探听虚实。韦伟说我哪敢让刘部长破费,另外好容易休息一天,又给刘部长添麻烦,我心里正忐忑呢,可不敢喝领导这个酒。刘作平说也好,那就改日吧。

挂断电话,两人相视一笑。

“看把我紧张的!”韦伟一边说,一边擦拭额角的汗珠。

确实,虽然在市委书记身边工作,但韦伟年纪轻,职位低,目前还只是刚刚晋为主任干事,在他眼中,个个都是领导,以这种口吻说话,还是第一次。

沙默格外惊讶。但他惊讶的不是韦伟坦然镇定的对话,这应该是高级干部秘书必备的心理和政治素质。他惊讶的是一向冷峻傲慢的刘作平,在领导秘书面前居然是这样一种做派,真是人脸两面!这只能说明,刘作平是一个色厉内荏的人,貌似倨傲,内心虚弱。同时,他的这种表现,也充分证明他与王旗之间有着一种隐秘的关系,所以,才违背原则和程序向老倪施压。即所谓做鬼心虚。

经过这番交涉,沙默估计刘作平肯定不敢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会及时撇清自己,避免引火烧身。官场中人大都具有一种嗅觉,也可以说是一种敏感。倘若在某个问题上涉及上级领导乃至领导的亲属、秘书等,便会知趣地退出,这是一种趋吉避凶的官场本能,没有这种本能,在官场根本无法立足乃至生存,更遑论发展了。领导秘书的出现,在很大程度上意味着领导的行为,尽管韦伟一再强调中蛟书记目前并不知道这件事,但对于刘作平来说,未出现就等同于出现。他的级别还没有达到江中蛟直接与之通话的层次,所以秘书的出现才更合情合理。退一步说,即使江中蛟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可谁又敢出面去找他核实呢?谁又能保证以后他也不会知晓呢?

看来,现在刘作平只能保佑江中蛟并不知道这件事,他邀请韦伟聚餐,很明显就是要摸底细,以确定江中蛟是否知道这件事,倘若江中蛟真的知晓此事,他还要为保住乌纱帽而活动一番。哪里还会有心思陪着王旗走钢丝呢?

刘作平罢手撤出,只剩下王旗,就不足为虑了。他的结局,似乎江中蛟已然心中有数。

沙默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但他并没有马上告知倪浩云,因为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在干部人事问题上,永远不会风平浪静,时刻都可能风云变幻,估计刘作平会很快给韦伟一个回复,那应该才是最终的结果。

忙了一上午,沙默要拉韦伟去喝酒。韦伟摆摆手说:“算了吧,沙哥,陪你一上午,你总得给我点时间陪老婆吧!”

沙默一拍脑门,“呵呵,不好意思,新婚燕尔,缠绵悱恻,我把这茬给忘了,对不起了,对了,回去给弟妹带个好,别让她对我有意见啊!”

韦伟走了,沙默也感到一阵阵困意袭来。就回到家里,倒头便睡。

柳淑彦也关心老倪这件事,就拍拍他肩膀,问事情办的怎么样。沙默困顿至极,摆摆手嘟哝一句:完了,转身便打起了呼噜。柳淑彦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完了,究竟是事情办成了,还是办砸了。心里七上八下,就兀自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眼睛盯着屏幕,心里却琢磨这个完了的含义,一直到沙默醒来,也没有琢磨出个一二三来,反倒累得太阳穴发紧,怦怦直跳。就一边揉太阳穴,一边嘀咕:还是搞业务好,犯不上如此绞尽脑汁。

沙默一直睡到夜里才醒,不是觉睡足了,而是肚子饿得咕咕叫。爬起来,见窗外漆黑一片,柳淑彦也睡得正香。没忍心叫醒她,兀自在冰箱里翻了翻,没有可以马上吃的东西,便随手抓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肚腹马上舒服起来,困意又一次袭来,便去睡了。

第二天中午,韦伟来电话,说组织部一位处长来电话,邀他晚上吃饭,估计是刘作平安排的,他没想好该去还是不该去。

沙默想了想说,还是去为好,一方面不至于搞得太生疏,毕竟都在市委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另一方面也可以探探虚实,估计他们会跟你交底。韦伟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沙默笑了,那你还问我。韦伟说,你是前辈,这种事情有经验,而且这件事也是因你而起,我能不征求你的意见吗。沙默不由暗暗佩服,这个韦伟智商情商都很高,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下午,沙默给岫石县委宣传部挂了电话,通知他们明天部里去三个人选定会议纪念品,让他们安排几家岫玉生产厂家。又问宛霞明天去岫石县,哪辆车在家。宛霞说,好像都有安排,要不你问问逄主任,看看能不能调剂。沙默想了想,没有找逄主任。他清楚,部里只有四辆车,一辆国部长专车,一辆常务副部长钱部长专车,还有两辆,其余三位副部长谁用谁调,很是紧张,几位副部长也常常为用车的事跟办公室发火。

他给雷雨挂电话,从霓裳风雨衣厂借了一辆依维柯。雷雨随便询问老倪的事,沙默简单说了一下,没有涉及具体人和具体经过,只是告诉他应该没有问题,正在等结果。雷雨叹息一声说,这可是帮了老倪一个大忙,我就怕他一时想不通,真的憋出什么病来呢。

其实,沙默也有这种担忧。那天看到老倪萎靡的样子,他就想起,市里某部门一位老领导,因为没有竞争上政协主席的位置,直接退休回家,心中积郁成疾,得了忧郁症,精神上也不很正常,令人唏嘘。人们争来争去,有时未必是为了权势,倒更是为了面子。在官场人眼中,位置就是面子,有位置就有面子,没了位置也就没了面子。身居高位,突然成为普通公民,昨日门前车水马龙,今天庭前门可罗雀,这种落差对于为官者来说,是一道很难跨越的门槛。谁都明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可又有几人能够坦然面对云泥之间的人生骤变呢?

沙默想,为官理念,其本质上应该是价值观和人生观的问题。

“沙主编,明天就去买纪念品啊?”崔雪一边摆弄电脑,一边问。

“先看看,不过要预定,不然时间紧,厂家生产不出来,就会误了大事!”沙默回答。

“我还没去过岫石县呢,听说全是盘山道,很危险哩!”崔雪说。

“我也没去过,不过听说山高林密,风景秀丽。”欧阳若岫正往档案袋里装材料,没抬头说。

“咦,对了,欧阳姐,你家有没有照相机啊……”崔雪抬头问。

“我父亲有,明天我带来!”欧阳若岫低头回答。

“不用,”沙默插话进来,“我们大小也是个编辑室,相机还是有的,而且还是专业美能达相机呢!”

说完,沙默打开文件柜,拿出一台相机,“你们谁会照相?”

“沙主编,你太小瞧人了,谁还不会照相呢!”崔雪说。

“那好,你先给我照张相!”沙默把相机放在崔雪面前,然后端坐在椅子上。

崔雪把相机从皮套里拿出来,摆弄一会儿,忽然笑了,“这是啥相机,这么复杂,没见过!”

“看看吧,我看你就像我女儿……”

沙默还没说完,崔雪就红着脸说,“沙主编,人家都三十多了,你这比喻太不恰当了!”

沙默笑了说:“你这性子太急,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说,你像我女儿刚上小学时一样,不管老师说什么事,她都抢着举手,有一回班主任老师准备给教室脱落的墙裙涂漆,问学生谁家有油漆,她也没听清就举手说老师我家有!晚上她跟我要油漆,你说我一个语文教师,哪里来的油漆呢?又不能打消小孩子的积极性,没有办法,只好去商店买了两桶油漆拎到学校去,真是可气!”

两个女人听了,不禁掩口而笑。

欧阳若岫说,“小孩子都那样,我女儿也是,不过,沙老师,不是可气,而是可爱呦!”

“对呀!”崔雪随声附和。

“嗯,是可爱,可爱得可气!”沙默说。

“不过,这学校也有问题,怎么总是要学生家长捐献物品呢,那些教育经费都哪去了!教委也不管一管!”欧阳若岫思考着说。

“你不了解教育,经费不足是常态,没有社会捐助,还真难以办好!在当前情况下,要发展教育,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你说的是有道理,应该管一管,不然造成了很坏的社会影响,问题是怎么管?”沙默说。

“我看这些小事管不管意义不大,”崔雪说,“现在乱补课、乱收费太严重了,许多普通收入的家长都有意见,听说还有的孩子因为家里没钱不能参加补课,伤了自尊心,就寻短见,虽然是个案,但也是太可怕了!”崔雪站起来说,有些义愤填膺。

“是啊,教育问题也是社会问题……”沙默陷入沉思。

他听柳淑彦也说过这件事,觉得确实需要进行一番整顿,可从何处入手呢,又需要采取哪些措施呢?想着想着,他忽然笑了,那是一种苦笑。自己现在是宣传部干部,不是教委干部,居然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过,这也让他萌生一种对教育的责任感,他第一次开始关注自己去教委任职这件事,居然期待能够尽早就任。

见沙默突然凝神沉思,两个女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也都默不作声。

欧阳若岫发现,沙默是一个心事很重的男人,他常常思想溜号。表面看,这似乎不够尊重交谈对象。甚至有时在正讨论一个问题的时候,他会突然沉默,旁若无人地进入一种冥想状态。但从另一角度看,那深邃的目光表明他的思维在快速运转,闪烁出智慧的锐利光芒。换而言之,他的大脑随时都会从一种情景转换为了另一种情景,那是一种与第一情景相关联的但更为深入的情景。而他会由此剥离第一情景,沉浸在第二情境之中,进行忘我的思维。

对于善于思考的人来说,思维不啻一种生命的快乐。

这真是一个古怪的男人,也是一个思想波澜壮阔的男人。当一个男人沉默不语但思想跃动时,往往更具魅力。罗丹的那尊《思想者》的裸体雕像,就是如此。

欧阳若岫喜欢思想深沉的男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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