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檐角雪未消尽,我打马过江南。
青石板路润得发亮,乌篷船摇碎一河粼光,岸边柳丝刚抽了芽,嫩黄得像极了阿姐新绣的帕子。卖花姑娘挎着竹篮穿巷,白兰花的香混着水汽飘来,她笑盈盈递过一枝,说“公子,春来了”。
我驻马接过,指尖触到花瓣上的露,凉丝丝的。抬眼望,粉墙黛瓦间探出几枝桃花,风一吹,落了满肩。不远处茶肆里,说书先生拍醒木,讲的还是去年那出《游园惊梦》,惊鸿一瞥的戏文,伴着茶客的喝彩,在烟雨中飘得很远。
如今又是一年春,我再寻那巷,柳丝依旧,桃花仍开,只是卖花姑娘的竹篮换了人挎,茶肆里的说书声,也再不是旧时腔调。唯有掌心残留的白兰香,还记着那年,我与春初遇的模样。
——(合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