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飘飘 ——荷 - 草稿

夜深了,雨一直下着。我坐在窗前听雨,湿热的感觉渐渐退去,依然没有睡意。那些过去的,没过去的一些事,那些放下的,没放下的一些人,那些抛开的,抛不开的烦恼……还有许许多多本以为模糊不清的往事,都交织着在脑海中浮现。

起初,这思绪和雨声纠缠,渐渐的融和在一起,落在窗前的荷花池里。这荷花池很小,现在只有19支荷花。这是他在的时候给我修建的,他知道我喜欢荷花,又因腿疾不方便去远处的荷塘。便请来工匠在这院子里修建了一个小的荷花池,池子的不远处,是早年我们栽下的那颗梨树,也是因为我喜欢看梨花如雪。

说起来好笑,那时候年轻,喜欢卖弄,装着风雅,一次我突然发现大我12岁的他有了白发,随口说着苏轼打趣好友张先的绝句“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听着我酸酸话语,看着我装作认真的样子,他一个大男人竟然笑得“花枝乱颤”的。此后的许多年,他都陪着我看这满树的梨花,数着花瓣,数着果实。待小池子里的荷花有了新意,他又陪着坐在轮椅上的我,在这荷花池边,在这梨树下喝茶,读书 ,赏荷。有的时候,我们也数着有几只蜻蜓在点水,他还常常为我的小诗配上一副图画……后来,他突然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独享这一隅清欢。

夜,越来越黑,雨,越下越很大,我无法看见窗前的荷花池。他走后的每一年夏天,我喜欢一个人听雨,听一听那雨打荷叶的声音,想一想那一池盛开的荷花。她们一定知道,在这大雨滂沱的夜晚,我在陪着它一任这大雨的欺凌,陪着她们一瓣一瓣的掉落。渐渐凋零成只剩下一支莲蓬。还未到枯黄的季节,怎么能被摧残成片片落英,散了素俭的魂魄?只因那莲子还未成熟,怎么能忍心留下它,稚嫩着在风雨中摇曳?无奈,几场暴雨过后,小池子里便满是落英,像一只只小船,在水面荡漾。想象着雨夜里,她们的悲壮与凄美,我一任她们在水面飘来荡去……

光阴流转,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一场又一场梨花如雪,雨荷娉婷,每一次花开花落,我都静静的守在这里,坐在这梨树下陪着这一池清荷,追一阵风,看一片云,听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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