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只断手飞了进来,正砸中小孩的脑袋,瑟缩在井壁的小孩早已浑身颤抖,双臂紧紧圈住身躯,双眼圆睁,恐惧地似乎连闭眼都忘了。
日本人的杀戮还在继续着,小孩在枯井底已待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全身的恐惧已战胜了饥饿,枯井外的惨叫声从未间断,还有那些他听不懂的话语,利器刺进肉体的声音听来浑身战栗,伴随着鬼子如恶魔般地笑声。
突然井底光线一暗,紧接着有湿润的液体滴打在小孩头发上,小孩慢慢抬起了头。只见一张满是血的脸,杂乱的长发垂挂着,小孩儿还是认出来了,那是他邻居家的婶婶。地面上的一个鬼子死死地按着女人的脖子,仰天大笑着。
“跑啊,你在跑啊!哈哈哈!”一边的汉奸附和着,面对自己国人,丝毫没有半点良心。小孩儿仰着头看着井口的人头,血打在了他的脸上,眼睛上……突然之间,一大股鲜血喷洒,人头直直地坠落了下来。“砰”一声响,掉在了井底,小孩儿低下了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头,那双眼还睁地很大,简直比大人们说的会吃人的鬼怪还要恐怖。
“太君万岁!太君万岁!”汉奸高声喊着,小孩儿听着,只觉得万般痛恨。井边的日本鬼子高举着刺刀,刀刃上流淌着血迹,又一脚踢在了已断头的女尸身上。
枯井底堆积着人的手,脚,眼珠子,肚肠子……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无数的绿头苍蝇聚集着。刚开始小孩儿吐了一地,却又死死捂着嘴不能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连嘴唇咬出了血都不知。两天前鬼子一进村就开始屠杀村民,还举行着杀人比赛,他躲进了平时跟小伙伴玩捉迷藏时的枯井才没被发现。现如今,他似乎都麻木了,看着这些鲜血淋漓的人体器官,他唯一想的就是活下去,哪怕有多困难。
在枯井的第三天鬼子终于走了,小孩儿仍旧躲在枯井不敢出来,直到第四天,又一拨人来到了村里。
“队长,我们来晚了一步,这群畜生!”
“可恶,真是魔鬼!”看着眼前被鲜血染红的大地,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妇女大多赤裸着身躯。
“什么声音?”众人闻声寻到了井边,小孩儿慢慢地抓着绳子爬了上来。所有人都惊呆了,眼前的分明就是一个血人,看不清面容。
“孩子,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一位女兵走过去轻轻摸着小孩的头,眼里噙着怜惜的泪。
“让我跟着你们吧!“小孩说。
“让我跟着你们吧!”见众人没有反应,小孩又说了一遍。
“孩子,你还小,我们会找人照顾你,你要跟着我们,那可是很危险的。”
“我不怕,连地狱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怕的。”小孩说着转头望着枯井。
的确,连这样的人间地狱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呢,实在难以令人想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竟然能坚持这么多天,那些断手断脚中有一只还是他父亲的,因为他记得父亲的右手食指上有一条疤痕,那是去年生日时父亲给他做木剑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队长走了过来,拍了拍小孩的肩膀,说:“对,我们不怕,让我们一起把鬼子赶出去,不要再让别人经历这种人间地狱。”
小孩儿铿锵有力地点了点头。
这是看《红高粱》得到的灵感,话说《红高粱》读了一遍实在没看懂在写啥,表示像余华的《活着》这种文字通俗,连生僻字都不带的小说看起来就很顺,也容易记得住,《红高粱》云里雾里读完,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在看什么,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谁被日本鬼子抓了,然后让一个村民拿刀一点点去割他的肉,迫于鬼子的凶残,这个无辜可怜的人就“残害”了自己人。这一段看得印象极为深刻,因而有了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