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就发》之17:姥姥家的大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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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小就喜欢狗,尤其是喜欢大狗。走在街上看到有人牵着大狗,一定会跟在人家后面看狗。有时路过村庄庭院,见到有好狗就要停下来,看一会再走;即便听到有雄厚的狗叫声,也要寻声去找一找,看是一条什么样的狗。有几年住单位的大院子,养狗的条件极佳,就任性地养起狗来,先后养过斑点、苏联红、德牧和藏獒,都是同类中的上品。那条叫大王的德牧,遗传着全国狗赛第七名的基因,聪明沉稳、健壮魁伟;那条浑身通黑的虎头藏獒,毛发就像是缎子一样光亮,声如洪钟、机警忠诚。可惜的是,它们都在两岁的时候,被人不知采用什么手法,悄悄地给请去做客了。我很怀念它们,总梦想着有一天能突然地在什么地方遇到它们,牵着它们和我一起回家。

        然而,我更思念一条叫大黄的狗,一条真正的大狗,大到我可以骑着它上街,搂着它睡觉,护着我不受人欺负的大狗。它已经离开我快40年了,但是我常常想起它,想起它守卫着的并和我一起快乐地玩耍的那个地方。那是我姥姥的家,从小把我带大的姥姥家,一个装满了我童年欢笑的院子,一个一辈子都令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那个地方叫韩庄。一个小的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冀南平原上的小村庄。

        那个院子守在韩庄的最东头。院子北面是一片枣树林。院子南面也是片枣树林。

        大黄就常卧在五间北屋房顶的东北角上。那是它的岗位,那里有它自己建造的窝。它卧在那里,透过林林总总的枣树,观察着院子,噢,应该也是村子外面的情况,当有人顺着枣林小路来往时,它都会支起耳朵、扭着头看,一直看着来往的人捌进村子或着穿过林子,看不到了为止。它认识村子里所有的人,所以它不轻易吠叫,迎接村里的熟人,它只是像执勤的哨兵一样用礼节宣示着庄严安全。如果是陌生的人来了,它会立马起身,在房顶上跟着你行进,并不停地有节奏地吠着,走到房顶的西头,它会站立在那里,一直冲着来人吠着,直到村里有人与那陌生人说上话,它才停止吠叫,伸个懒腰,然后踱回它的岗位,卧下来继续它的观察。它就是在蜷着身子睡觉的时候,也能听出是熟人还是生人。尤其是在晚上,若是熟人它才懒得理你,调整一下姿势继续睡觉。若是生人,它“蹭”的一下就会站起来,大声冲你吠叫,这时,全村的狗都会与他一叫起来,附近邻居家的狗还会站在自家的门口,监视着来人远去。

        大黄是一条笨狗,除了个头巨大,谁也说不上它属于那个品种,应该就是村子里极其普通的杂交品种吧。但是大黃威武漂亮,你看它方鼻、大嘴、耷耳,粗爪、细腰、狐尾;两眼大而黑亮,炯炯放光;胸前一簇长长的绒毛,帅气十足;浑身淡淡的的短黄毛,幽幽泛着油亮,往那里一站、一蹲,不怒自威,透着一股子霸气。通常,大黄走起路来不紧不慢,时不时地还要停下来,接受村里其它矮它一头、短它一半的伙伴亲昵朝拜,它们围着大黄蹦来跳去,极尽讨好之能。有时也追逐玩耍,大黄高扑低剪,身手矫捷,奔跑时快如闪电,飘逸潇洒,全然没有大块头的笨拙。它不仅保持了追逮野兔的纪录,而且还有过率群狗围抓黄鼠狼的英雄壮举,它是村子安宁的保护神。

        大黄是舅舅的最爱。舅舅在公社上班,忙了就不常回家。但他一回来,问候过姥姥就开始和大黄一起玩耍,他总能给大黄带回来一些大的骨头,笑呵呵地看着大黄“咔、咔”地啃,嘴里还一直唸叨“急啥,急啥,没人跟你抢,慢慢吃,慢慢吃。”有时候看到舅舅对大黄那个亲,我心里头还嫉妒、吃醋呢。其实,大黄更是我的最爱!舅舅每次回来带给我的肉(那可是几个姐姐都没有的),我除了香香嘴,都趁人不注意喂了大黄呢。

        每年暑假我都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大黄陪伴我快乐了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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