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beo的忧郁

Obeo是一只鸭子,一只普通的并无任何优良血统的、毛色白中带黑斑纹的鸭子。起Obeo这个名字,是受了彼得与狼的影响,故事中鸭子的代表乐器是一只忧郁的双簧管,并且这只鸭子的故事悲催的以进入狼肚子告终。成年Obeo的叫声也真的像那么只忧郁的双簧管,沙哑、怀着心事,起声处有那么些突兀,又有那么些气势。

童年的Obeo其实并不像Obeo,而是一只嫩黄萌萌哒小鸟。满身柔软的绒毛,不成形的小翅膀,一步三摇晃。可跑起来却速度飞快,满屋子叽叽喳喳的不停歇。

那时的Obeo是一只声音尖锐的piccolo,活泼欢快,无忧无虑。那时的Obeo也毫不畏惧,整体往两只家猫身上冲,开始还担心猫会袭击她,可事实上猫只有好奇、而后躲避,站在高处远远的观望。那时的Obeo还爱登高,站在桌上哧溜溜就顺着手臂爬到头上,然后在肩上或头顶找一处头发浓密处,就这么睡着了。

萌萌的小动物是有特权的,即使无法无天,因为萌,什么都不是问题。

然而Obeo的特权很快用尽的,在她仍是萌萌的小黄鸭时。起因是,Obeo实在是太爱随地大小便,也太爱玩水了。很快,猫们就没有了干净的饮用水了,也没有足够的猫粮了。Obeo爱猫粮狗粮远胜于蔬菜、谷物等等;偶尔打开的猫罐头,也被Obeo吃掉一半、糟蹋一半。再然后,家里就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了,一天一扫、半天一扫,都不足以驱除Obeo的破坏。是的,家里是不能养鸭子的,Obeo需要水塘、同类与阳光。

后面的事也不用说了,Obeo先是被关进了厨房,然后是大号的狗笼,一天天的在臭气熏天的阳台自己跟自己玩耍;Obeo长出了羽毛丰满的翅膀,白毛替代了嫩黄的乳毛;叫声也真的变成了名副其实的Obeo。

是的,Obeo还活着,还没有被做成烤鸭,还在铁笼里延续着她的鸭生。每每有人来家总说,把她宰了吃了吧;扔了吧;等着吃鸭蛋吧……然后Obeo见了人就会躲,就会极尽所能往笼子里蜷缩,就会呱呱呱的煽动翅膀。可是Obeo依然是友好的吧,非常偶尔的在大晚上带她出去散步,然后Obeo就会拿她的嘴往人身上扑,看看你,然后呱呱的叫着……

谁说万物都有生存权呢?像Obeo一样的小生命,在城市机器里,除了被食用、下蛋还会有其他的出路吗?就好像《北京折叠》一样,很多人、很多生命,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没有利用价值,又不萌、不能靠颜值自救的也就是食物链中的食物吧。

Obeo还活着,仅仅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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