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出车门就被对面的阵仗惊住了,站在最中间的大美丽,梳着一个油头,掺杂的缕缕白发都很井井有条的在头皮上贴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口的口袋别着用红丝巾折成了一朵玫瑰花。黑皮鞋在光线的照耀下反射这柔光。搭配黄色的袜子释放着一个王者归来似的霸气。旁边的二傻穿着一身白西装,脸上的淤青已经褪去,但是还是和平时的肤色不一致,错落有致的有些瘢痕。看到我们来了,他嘴角微微上扬,想说话,但是看到大美丽闷不吭声,就又憋回去了。后边的小弟也全部西装革履,一个个的打扮的干净利索。黑白相间的颜色非常的有视觉冲击力。
我回头看看我们的沙河众人,一看就是从城乡结合部来的,一个个破衣娄嗖的。连最注意形象的小浮屠放在城里那帮人里面都显不出了。我苦笑了一下,对虎爷跟大老李说:“看到没有,我们气势上先输一局”
大老李故作淡定的说:“没事,我们是野路子,路子宽,你看那些干仗的,第一个动作都是先脱衣服,他们这打扮其实是吃亏的,根本是手也抡不起来,脚也抬不起来,大家都莫慌,我们已然占了先机”
我十分佩服大老李应变的能力,简单的几句话,说的连我自己都很心安了,出于实用主义,我就姑且认为我们算作平局吧。
我们双方都努力维持着流氓最后的尊严,只是用不同的方式,大美丽想让外人看到自己过得很好,而我们想让外人觉得我们很能干。殊途同归,最后大家究竟咋样,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明白。
大美丽看到我们下车了,打了个拱说道:“两位仁兄,别来无恙。早就想约你们一起吃饭了,只是大家都很忙,没有多少时间,今天借此机会,我们好好聊聊”说完哈哈的干笑了两声。
虎爷也非常客气的说道:“是啊,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十几年前吧,老兄弟们那时候都还齐全,现在都走了好几位了,见一次少一次了”
两人都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是对于矛盾只字未提,我心想“这一看就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对于流氓来说,解决问题一般都开门见山,直接说你惹到我哪里了我惹到你哪里了,你打算怎么干。而现在大家都在绕弯子,这情况就不太妙,看来今天这次是有点凶险”。
寒暄完毕,大美丽一个“请”字,我们就尾随者城里这帮人走进了酒店。我留了个心眼,没有最先走进去,站在门口看着,等最后一个西装小哥走进去我终于数清楚了,不多不少,整整二十个人,比我们沙河众人多了几个。这我们确实有点吃亏。
走进大厅,服务员笑脸相迎,给我们指到了预定的位置。座次都是大美丽安排的。他跟虎爷大老李坐一起。然后我们每个人旁边都有他们的人,每个人都互相间隔着,我们没法互相交流只能互相对眼神。这需要十成的默契才能理解大家的意思。我旁边的两个小厮笑嘻嘻的对着我,知道我战斗力比较弱,所以那些大块头都去防那些沙河的硬派了。我礼貌性的笑了一下,心想“他妈的,就这俩弱鸡,我也干不过啊”。
按照顺序坐好,就开始上菜。都是些北京的家常便饭,此处不表。上酒的时候有些讲究,本来按照老北京的规矩,聚会一般都是和红星或者牛栏山,这才是纯爷们,但是大老李说,我们沙河那边都是些乡野村夫,喝酒撸串习惯了,给我们上啤酒。说罢对我们使了个眼色。我顿时明白了。啤酒每人一瓶,这就是我们的武器,正所谓“兵来将挡用啤酒瓶”。大美丽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嘻嘻笑道“年纪大了,人也怂了啊”。大老李赔笑道“我心血管不好”。我们都等着一个信号,那个信号就是开干的信号,但是好像双方都没有发出,一直相安无事。大美丽大老李虎爷一直在回忆那些老黄历,我跟旁边的小哥也熟络了,称兄道弟的吹着牛逼。大脸蝇放的更开,在哪耍活宝,说着自己在京城大保健的经历,那个地方的小妞质量最好,众人都听得有点入迷。但是这席间有一个人一言不发那就是哑巴(那不废话吗)。二傻也神色凝重的并未说话只是在说完笑话的关头,礼节性的挤出一个笑容。一切都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发展着。如果不说我们之间有矛盾,你一定以为我们是流氓社团的友好访问。但是我还是把情况估计的太乐观了。桌上的饭菜渐渐少了,我们都打着饱嗝。二傻和哑巴要死不死的同时夹住了一个鸡爪子,如果是我们平时吃饭,肯定会谦让给对方,但是现在是冤家路窄,根本没有谦让的余地。他们两个用筷子夹着谁都没有松手的打算,就这么僵持着。大美丽虎爷大老李看见了但是并没有阻止,大美丽忙说:“我们去别桌喝杯茶。”说着起身走开了。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们其实知道后续要发生什么,只是年岁年岁已大,又不是同辈,不方便再动手就找个由头躲开了。二傻见老大走了也明白什么意思了,剩下的就自由发挥了。二傻跟哑巴争着这个鸡爪不可开交,都在使着暗劲,就跟拔河一样一会跑到二傻这边一会跑到哑巴这边。但是谁都没有压倒性的实力。现在比的就是谁能够沉得住气,在中国就是这样谁先动手谁不占理,所以都不会轻举妄动,但是显然二傻的性格更烈一些,僵持了几个回合他便没有了耐心,筷子一松,因为惯性哑巴向后退了几步。二傻把筷子一扔嘴里喷出了一句“X尼玛,找死呢是不”然后就把桌子一掀。这一掀不要紧,我们还在那吃饭结果那些鱼啊肉啊掀了对面人一身,只见对面的那些人都眼神复杂的看着二傻放佛在说“你丫,倒是先打声招呼啊,这一桌菜一点没浪费,全掀我身上了”,但是没有人会在意这些细节了。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只是我们沙河众人没人手里多了一个啤酒瓶,城内的那帮没有什么两手空空。小浮屠是个绝对的狠人,他对着旁边人就一下,顿时酒瓶就碎掉了。旁边的哥们也是倒霉,只见血就刷刷的留下来了,一下见血了,大家都不含糊。都就近拿起了顺手的家伙。我还是有些嫩,拿着酒瓶在哪瞎抡,几个回合,别人也没伤到我,我也没抡到谁。其他人就相对来说熟练多了。酒瓶椅子在空中飞来飞去,逐渐的这块地盘已经施展不开拳脚,都慢慢的扩大了作战范围。整个酒店 这层刷的一下就没人了,那些没买单的看这情况也都脚底抹油溜掉了。总体来说战斗力相当,我们人少但是我们穿着比较随意,而且有先发优势人人都不空手,那边人多点,但是都在那别扭着。不一会就都挂了彩,我也并没有主角光环护体。脸上重重的矮了几拳,眼瞅着眼皮都肿起来,有点看不清楚人影了。但是我也不吃亏,我瞎抡间,不知道那个倒霉的脑袋碰我酒瓶“当”一声被开了瓢。大脸蝇颇有一股蛮力,举起圆桌面就扑过去一下压倒两个人。小六子比较瘦小又掉被殴的找不到北了。小浮屠也挂了彩,但是对方那脸被打的简直要不得了。我们其乐融融的互相殴打着对方。我心想“你们谁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是停好吗,打架也要有节奏啊,这么下去我把自己累死了”但是谁都没有停的意思。
“停!”
我心想,这是谁这么心疼爷爷我,刚说注意节奏就喊停。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从我身后走来了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从眼镜里,反射出了一股寒光。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
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