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以如梦
芣苢
----国风&周南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
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
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
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解说： 鲁说:“蔡人之妻者，宋人之女也。”既嫁于蔡而夫有恶疾，其母将改嫁之。女曰:“夫不幸，乃妾不之不幸也，奈何去之?适人之道，壹与之醮终身不改。不幸遇恶疾不改其意。且夫采采芣苢之草，虽其臭恶，犹将始于捋采之，终于坏撷之，浸以益亲，况于夫妇之道乎?彼无大故，又不遣妾，何以得去！”终不听其母，乃作《芣苢》之诗。君子曰:“宋女之意，甚贞而壹也。”
壹
商周盛期，从未经历战乱的世民在各自生存的地方安居乐业。
虽然经济落后，但赋税较少，又风调雨顺，天随人愿，人民温饱之余，也能闲话家常，好不乐哉！
贰
或许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宋家村的宋二娘子衣襟里还兜着新采的车前草（芣苢），车前草清苦的味道从衣襟传到鼻尖。
她想着回家用开水将车前草煮沸，随后捞起捣碎，混着米饭，便是极佳的吃食，脸上便笑意盈盈。
“宋二家，你家姑娘出事了。”
急匆匆的声音扰得宋二娘子心神不宁，她家姑娘嫁给蔡家村这两三年，每逢节假日就回了看看，却从未传出有什么夫妻不和婆媳斗架的事来。
况且自家女婿略视几个大字，在当地也略受人尊重，乡里也对她的女儿多有关照。
宋二娘子想不出什么事来，忙兜着车前草上前喊住说话那人，想一问究竟。
“你那女婿生了恶疾，去世了。现在正赶丧事，来支会你们一声。”
宋二娘子一听，兜着的车前草散落一地，赶忙小跑着去找宋二了。
叁
宋二和他娘子来到蔡文家中的时候，蔡文的丧事已办了一个月之久。
蔡宋氏看着父母到来悄然摸泪，宋二娘子看着蔡文家已是家徒四壁，此前硬朗的蔡老太现如今卧病在床，两个外孙又还懵懂。
只看一眼，她便前去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双眼已经是泪水涟涟。蔡宋氏环抱住自己的母亲，顿时嚎嚎大哭，将丈夫离世的伤悲全部释放出来了。
是夜，本是歇息之时，蔡宋氏并未睡着，时时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着嫁过来这些时日，他对她的好。
肆
初嫁之时，她还是十四岁的少女。
一辈子一次的红盖头盖住了她的眼，映红了她的脸。
听说他是个识文断字的人，听说他长得还好看……
所有的听说，都不及见面的惊艳，红绸头系在他腰间，喝了酒微醺绯红的脸，一双眼盯着她便未移开……
婚后，他主外，她主内。
闲暇之时，他会拿着树枝在地下教她写字，和她说书上的事，也会说离这个村很远很远的皇城的事。
他想去皇城，她知道;他更舍不得她为这个家受苦，她更知道。
所以他从未走太久太远，也从未让她担心。
他说，她是他的妻，要走一辈子的人，所以不能受了委屈。
他说，那些个贵族都有情人，他也有，是她。
他说，她笑。
情人啊！原来也是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词。因为他说，她是他的情人，一辈子的情人。
他说，情人是心意相通的人相遇爱情，譬如他和她。
伍
回想的时候，她的泪落满了枕巾。此夜更难眠，她便起身到了外面，望着丈夫坟墓的远方。
宋二娘子闻声寻来。
“娘！”
“还在想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小，总不能一直一个人过吧！”
“娘，你想说什么？”
“改嫁吧！娘会给你寻一个好人家的。”
“娘……”
宋二娘子看着女儿涌出的泪水噤了声。
陆
第二日，宋二夫妻便回家了。蔡宋氏送父母时，轻唱出了村里流传的词。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宋二娘子想起了女儿小时候跟着她采车前草，稚气地问她，娘，这个词什么意思呀？
宋二娘子微笑着说，这车前草啊！闻着苦，吃起来却香。这每个人啊！都有属于自己的命，乐苦都自在其中。
宋二娘子抹一把泪，心下了然。
娘，对不起，我答应了他，要做他一辈子的妻，一辈子的情人。蔡宋氏看着父母远去的默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