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响,酒楼里仅剩的几张红木椅子被一个黑衣矮子,一掌劈碎,他扯开嗓门骂道:“他奶奶的,海沙帮的呢?怎么还不见?老子从广州到这儿折了不少兄弟,怎么也得有个说法,他妈的,道口不对。”
他身旁坐着一个年轻人,正用锉刀修着指甲,他的手又长又细,吹了一口气在锉刀上:“噗,王二爷,你这是何必呢?这座位是手下小的按人头留的,这一砸可就没座了。噗,再说,你这铁砂掌的功夫叫板老爷子可还差着点。”
矮子冷笑道:“姓许的,谁都知道你巨鲸帮和海沙帮是穿的一条裤子,我们黑虎门千里迢迢来捧场,这彩头不能低于你们吧。”
“你们岭南三门,黑虎、金蛇、鹰爪,要是都拿头筹,好像不够分啊。”
“不够分就各凭本事。”
一个苍老的声音悠然从门外传进来,巨鲸帮的少主立时站了起来,恭敬道:“老爷子,您可来了,再晚来就怕有乱子了。”“哈哈哈,各家当家都在,惹了乱子就怕好惹不好收。”老者迈步跨了进来,肚子一马当先过了门槛,紧着一丛花白的短须也飘飘而来,一张虎脸,大有威严,眼睛笑着,眯成了一条缝,走起来倒也大步流星,不用说,这便是海沙帮主张百错了。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海沙弟子,右肩跟着一个,腰间一对钢叉,穿了一身鲨鱼皮水靠,露出健硕的胸膛,胸膛上刺着一条九头怪蛇,面目凶恶,倒不似张百错的和善。
海沙帮起初是以贩私盐为生,自古以来,盐铁官营。官府腐化堕落,他们往往利用垄断盐业的特权牟取私利,盐价极高,利润十分丰厚。东南一代的盐商往往是草莽之辈,一起贩运私盐以图牟取私利,汉初亦有其行,宋末元初,东南沿海苦于官府欺压,受反元思潮影响,不少江湖高手组成盐帮,奉唐初名将程咬金为祖。其中张士诚十八扁担造反,最为响亮。
大明初期,官府镇压盐帮,盐帮分裂,一支仍叫盐帮,脱离江湖为官府服务;一支改名海沙帮,依旧饮血江湖,横行东南。
张百错半商半匪,在他的带领下,海沙帮钱财累计颇厚,他一面疏通官府,修桥铺路;一面劫掠商船,杀人越货。久经江湖,年近七旬,江湖上跟他辈分相当的不过十人,武林里尊师重道乃是大事,是而黑白两道都敬他三分,所以他倒也是哪里都挂着笑,哪里都不缺礼数,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
那王姓汉子自是不便跟张百错作对,也安分的坐下,张百错环视了一周道:“再等一等吧,鹰爪门、巴山派还没到。咱可不能坏了规矩。”巨鲸少主附和道:“老爷子说什么咱就听什么,我们这些晚辈都坐得住。”张百错笑道:“你小子比你那老爹可孝顺多了。”说完闭目养起神来。
大堂里的各派弟子不是官府衙役,见大会未启早就聊了起来,低语嘈杂的环境里,夹着一个小孩的声音问了起来:“师父,他们都是谁啊?”
“虹儿,看好,他们是今天的主角,那个老人叫张百错,是海沙帮的帮主,手上一杆狼牙镩极为刚猛,外号叫‘撼天镩’;他身后的应该是四当家九头蛇龚珍,却是有勇无谋的莽夫。”
“一看他们就不是好人。”萧楚虹恨恨道:“海沙帮没一个好人。”
“那个巨鲸帮的少帮主叫许少川,听说他这几年才出道。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至于刚才那个砸椅子的是黑虎门的王猛,他身后的叫余斌是金蛇门的门主,他们两要是联合鹰爪门倒是能和巨鲸帮较量一下。”
“那和海沙帮呢?”
“估计不成,能和海沙帮抗衡的也就是未到的巴山派了。”
“巴山派是什么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