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居杂兴六首》林逋四壁垣衣钓具腥，已甘衡泌号沉冥。伶伦尽日无侯白，奴仆当时有卫青。花月病怀看酒谱，云萝幽信寄茶经。茅君使者萧闲甚，独理丛毛向户庭。

卫青皱皱眉，缓缓转过身来。

他回头看时，但见那田管事一路狂奔跑来，气喘吁吁的边跑边喊：“卫青，你要去那里去？！告诉你，没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能跑！”

卫青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是说羊丢了，我自然要去给你找羊，不要找了么？”

那田管事一滞，看着卫青眼睛瞪的溜圆。

“大公子说了，你是归我管的，我得盯着你，一起去！”

卫青不由的笑了起来，“一起去？”

“一起去！”

原来这田管家见大公子不待见卫青，心想索性趁这个由头，把卫青赶出家，之后立下功劳，有大公子给他说几句话，这家都是家母说话算数，家母又最疼爱这大公子，那总管家的身份还不是手到擒来，老听说他那根羊鞭很厉害，只要羊听到了没有不乖乖跟着走的，这次天赐良机不知怎地他的羊少了，必须得给他搅和乱了，绝不可以让他找到羊。

卫青见那田管家答得干脆，也就不再多说，转身迈步出了院门，倒是那田管家兀自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你这小子，莫要乱跑，要听我的命令！哎，哎，怎么说走就走了！”。

明晃晃的太阳落下了山，收了光辉，，夜色变的深沉，他们俩离郑家院子也越来越远了。本来就是乡下郊区，虽是大道，但行人稀少，更没有火光，那田管事的眼看周围黑沉沉的样子，又看不到何处是前方，不由的急躁起来。

“卫青！你打算怎么找，这么晚，黑灯瞎火，”

卫青不理会管家的叽叽喳喳，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两个人就这样在沿着曾经的羊群行踪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中逡巡了很久，卫青始终淡定自若的仔细查找着失踪羊只的踪迹，而田管家，看着外面这天寒地冻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想念起郑家院子中他那间上房，还有里面暖暖的被窝，还有给他暖床的老婆，再看看这趟似乎没有穷尽的路途，心中对卫青自然产生了怨恨。

“卫青！你打算还要找多久！”

卫青理都没理他，继续低头仔细查看着。

“你怎么不说话！这都什么时候了！再不回答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卫青还是不为所动，与此同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对路上的行迹看的越发的仔细，甚至有时候会趴在地上听一听。

”你你你！你还不说话是吧！我告诉你，现在你必须立刻跟我回去，不然的话我....嗯！你… 嗯！干~~什么~！~“

田管家突然被卫青挡住了嘴巴，田管家是壮年，卫青年幼但卫青长得身材修长，而且力气很大，出手又突然，因此他反手扣住田管家时，田管家居然被牢牢的挡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卫青低声喝道：“禁声！”， 接着就向前一扑，趴在了夜晚中黑暗坚硬略显潮湿的草地上。

田管家一凛，不知怎地，他被卫青的认真样子给打动，也赶快低头哈腰的趴在了卫青的旁边。

草地上夜晚的凌风在他们的头上经过，吹过草丛，发出洗洗哗哗的声音。

田管家呆了半天，始终没有听到看到什么，心想我这屈尊降贵的陪着你这小子在这个破地方晃来晃去的，还趴在了地上，再闻闻身上好像还有隐约的羊屎味道，心中不由的大怒，便要张口叫唤卫青，他刚待出言，却忽然听到远处有嘚嘚嘀嘀的马蹄声音。再仔细看，马上来人穿戴皮衣蒙毛，衣服开襟向左，典型的匈奴人服饰！这是匈奴族入侵么？！他见状急忙转头去看卫青，却发现… … 卫青不见了！

郑家院子位处汉帝国边际，但离疆界总还有些距离，若非战时，此处并无大的兵戈相见，所以田总管才放心和卫青出来找羊，只是谁又料到出现这样的事情。

对方看起来大概有三五骑，人数不多，但是个个人高马大，脸现彪悍风尘之色，队伍前后间距相同，行进迅速，明显是接受过一定训练的匈奴人，为首一人是个年龄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他骑马骑到离田总管匍匐不远的地方，勒住马缰，抬头四望，似在观望周边环境。

田总管躲在草丛中，眼中所见，双腿瑟瑟发抖，他向来熟知匈奴人杀人不眨眼，自己同族人内部争斗皆是武力称雄，对于汉人，更是毫不容情，如果看到他，十有八九直接提来一刀便杀了。他在心里诅咒着那卫青，恨恨的想着这小子事到临头跑得倒快，留下自己在这里，想来必定凶多吉少。本来就是色厉内荏之辈，此时吓的急了，一哆嗦，裤裆湿了一片。

那马上的人喊道：“阿提拉！”

只见旁边的一人牵马上前应道：“在，赫连勃勃谷蠡王”

“

忘记了么，不要提我的头衔，只要说名字就好”

“

是！赫连勃勃，我看咱们潜入汉边界已经有两天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看来这大汉也是疏于打理边疆，我匈奴族南进有望啊”，

“

阿提拉，不要掉以轻心，咱们进来的方向本来就是偏僻的位置，遇不到人也是正常的，注意观察地形地势还有周边环境，为咱们匈奴族的南行收集资料”。

“赫连勃勃，往年咱们不都是直接提马扬鞭就冲来了么，为什么这次搞得这么谨慎？”

“左贤王的意思，要多了解大汉，不能仅仅只是获取他们的财物，还要更多的了解他们的情况，不要妄言廷议！”

“是！”

“我看时间不早，我们换个风势小的地方，就地安歇吧”

“是！”众人齐声应道。

眼看着那匈奴族人个个马步前行，田总管不由的暗自欣喜，想着终于不用担心被发现，得趁着他们不注意赶快跑掉，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左腿，用臂膀撑住地面，稍微弩起身子向后退让，他本来是躲在了路边的草丛里，如果都是草丛看这个样子一定可以顺利的躲开那些匈奴人，不想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块突出的石块，他一脚向后探出，正好递到了那块大石上，石头在草地上镶嵌不深，这一脚上去，晃晃的就倒在了一边，发出了轰轰的声音。

那赫连勃勃闻声色变，拨转马头，叫道“阿提拉，速探！”

阿提拉早就冲了过去，他猿臂前伸，轻轻的就分开草丛从里捞住了那田管家的腰带，将他抓了出来，再兜兜转转，那田管家在地面上被拖来拖去，早就吓的魂飞魄散，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只是在那里大叫求饶：“英雄好汉，大爷饶命！”

赫连勃勃见状皱了皱眉，喝道：“放他下来！”

阿提拉一松手，田管家被向前的冲劲带了下，耍了几个跟斗最后停了下来，身上灰灰绿绿的蹭了不知道多杀哦，脸上牙齿磕了几个，打着哆嗦，在那里战战兢兢的跪着，偶尔抬下头看着匈奴人，又紧接着跪在地上低头作揖叫到：“各位英雄，我只是路过，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看在老母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啊”

阿提拉仓朗朗一声，从身上拔出弯刀，对赫连勃勃道：“杀了吧！”

田管家心惊胆颤，连忙高叫到道：“我知道附近有户人家，家境富裕，愿给各位英雄领路寻些盘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