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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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风是多情的;五月的空气中弥漫着甜蜜;五月清晨的露珠里有爱的倩影;五月的艾草散发着迷人的清香;五月的柳条轻柔的像情人的纤指。大西北的五月正是柳枝飞舞,青杏挂满枝头,布谷鸟撒欢的季节。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山顶的那棵老榆树的树顶,北坡村的村民像得到了号令一样,都齐刷刷地开始上地了。

今天,当阳光照到老榆树根部的时候,村民门仍在家,每家每户的门上都插着柳条,一股清新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今天是端午节。北坡村有个习俗,就是每年的这一天,无论地里多忙,都要歇息的。这不,大清早起来先在每个门和窗框上插上柳条,是为了吉祥吧,反正是美好的企愿。

主要的是今天是戴绣荷包的日子,今天是母亲们比巧手,孩子们戴着母亲绣的荷包出去炫耀的日子。谁家孩子戴的荷包越多,越漂亮,谁就最神气了,似乎自己一下长了几岁,说话的语气语调都不一样了,要么盛气凌人,要不,一下变得似乎沉稳了,拿腔作势的。

更主要的是今天是未出阁但名花有主的姑娘们,很期待的一天,准女婿今天要来。姑娘们清晨起床要去刚出穗的麦地里用露水洗洗手,据说用这天的露水洗过的手,做针线活时,没手汗。姑娘们做活最怕手里有汗,那样会把活计弄得很脏,就不好看了。但这天也很怪很少有露水,不知道为什么,这天也不见青蛙。

有没有露水先去麦地里看看,回来后,就开始梳洗打扮了,今天的主角是姑娘们。没有主的姑娘会跑到自己要好有主的姐妹家里,等姐妹准女婿的到来。

这时姑娘们都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将平日做好的鞋垫一双双从包好的包包里拿出来。每一个针眼里都挤满了情意,每一双都承载着浓浓的情思,每一双都浸透着姑娘的羞涩、期盼和那份沉甸甸的爱。

“真的好想你”为了学这幅花样,跑了三趟集,买来样品,但又不是很清楚,又向邻村的表姐学了两三次,才绣成的,看着看着,脸不由得红了,赶紧藏起来,可不能让别人瞅见。

“祝你一路顺风”,听说他要去外地打工去了,该送他什么呢?曾经有一首歌就是“祝你一路顺风”让他听听那首歌,他会明白我的心吗?嘴角有些下弯,是不确定还是留恋呢?

“花好月圆”,嘴角上翘,微微的、羞涩而又甜蜜的笑容映得面庞像含苞的桃花,煞是好看。

还有桃心的、囍字的等。这些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细细抚摩一遍,边抚摩边遐思,嘴角不时露出不经意的笑意。看一次会将上次的布换掉,又重新找块比上次更好的布包好,选几样丝线缠好。包好了,捧在手里,折折这儿,掖掖那儿,直到平平整整,自认为很满意了为止。

今天的喜鹊叫得可真欢啊,布谷鸟也在凑热闹。 家里那只红冠子的大公鸡,正在院子里踱着方步,俨然一监工的工头,想起他曾说过他们的工头,不禁哑然失笑。

已经是十点多了,把两家的距离在心里过了百八十遍了,几点出门,几点能到,在默算着。来了该吃什么呢?该咋做呢?平日里熟悉的灶台这会怎么有些不顺当了呢?!做长面吧,长面一方面是长长久久的意思,一方面北坡村待人最好的面食就是长面了,细细的长长的,筋筋的,吃到嘴里既劲道又绵软。更重要的是,长面最能体现出姑娘的茶饭功底。当地流行这样的歌谣:长脖子雁,扯红线,一扯扯到北坡县。北坡姑娘擀的好长面。擀得薄,切得细,提起来,一根线,下到锅里骨碌碌转,捞到碗里赛丝线。爹一碗,娘一碗,女婿娃不在,留一碗。

长面擀好了。终于来了。

走时,将那抚摩了无数次的鞋垫急急地塞进他的怀里,生怕被人瞅见,用眼神示意快点收起来。手心里全是汗,脸涨得通红。

鞋垫,一双小小的鞋垫包含了姑娘多少的情思,只有一针错了都要拆了重新绣,每一针都将深情浸透,每一针都满含着挚爱,小伙儿你读懂了吗?

芬芳的五月,耐读的五月,沉思的五月,快乐的五月,满含希望的五月。这个交织着爱恋的、炫耀的、疼爱的,有着浓浓爱意的五月。五月因为有这么一天而多了更多的寓意。

明日太阳依旧升起,北坡村的人们又开始了劳作,只是又多了份期待,期待下个五月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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