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买菜回来,和小区里匆匆忙忙去上班的人们逆向而行。
仔细算一下,我辞职已经整整五年,也就是说,有五年的时间,别人上班,而我呆在家里。
最早的时候,早上买菜回来,遇到上班的熟人,都会向我打招呼,快走啦上班去!
我说,我不上班。然后别人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后来,整个单位小区的人都知道我不上班,早上遇到我的时候,一定就是问候——这么早就把菜买回来了。
据说人一生中好日子最多不过十年。在过去的这几年了,不知算不算是我一生中最好的十年中的一部分,但确信是安适的几年。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睛,不必想今天有些什么工作要完成,有什么领导要应付,有什么会要开,有什么文件还没有写,也不必担心还有多少车贷房贷没有还,更不必因为天天被人催婚而烦恼,是啊,这些年的我,睡得安稳,醒得缓慢,没有什么是急着要去处理和应付的,除了照顾家庭和孩子,基本上,我可以随心所欲。
空闲的时间,看书写字学习,有时也追追剧,在明星论坛里胡乱发言。
我不好意思告诉那些论坛里的小姑娘我四十岁了。有一天,同为我韩流迷的朋友邀请我进一个韩语群,入群大概是要填年纪,她问我写多少,我说25。她说应该是填小一点,因为学韩文的大部分是小姑娘。我说,我一直过25岁的生日,年年如此。她发了个大笑的表情过来。
有几个朋友是去年追《鬼怪》认识的,差不多都是七零末的年纪,当妈妈的人,去论坛的时候,都不会说自己四十岁,因为里面都是小姑娘呀!四十岁也有想做而不好意思做的事,你做了,别人会说你幼稚,不成熟。
有时也会和女儿开玩笑、嬉闹、争东西吃、追剧,或者评论哪个男明星长得帅。有时我觉得,我这个妈一点也不严肃。像我的妈妈,好像从来没有和我开过玩笑、也不会和我像朋友一样嬉闹,她一直就像电视剧里那种老派传统的母亲,不苟言笑,没有太多话要和孩子讲,母女也没有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可是我和我母亲一点也不像。有时候,老蔡对女儿说,你妈还真是很二呀!——因为我实在不够严肃。
其实我一直就是这样吧!不管经历什么,总是保持不太成熟的状态,好像从来没有长大过。有时会想,真正的成熟又是什么?
有时觉得自己不是很会说话,虚伪的、客套的、吹捧的话,到了嘴边,不由自主地又咽了回去,耳边总似有个声音说,这不是你该说的话吧?
有时也觉得自己情商很低,不擅察颜观色和巧言令色,担心自己说的话和做的事伤害到别人。
又有时候,觉得自己不够聪明,不够专注,术无专攻。我不羡慕有钱的人,但仰慕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
常常地,我觉得我应该在某一领域深耕下去,告诉自己总会有收获的,可是又无比现实的知道,多少人深耕一辈子,颗粒无收。我无法投入的、专注的、任性的为某一事情疯狂,常常带着文艺青年的浪漫思维,又带着市井的烟火气。
我是一个中途退出职场的人,有时也觉得可惜,写了那么多年公文,从落笔时找不到头绪,到成为公文写作的老司机,十几年的工作经验就是写文章这么多,没有更多,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再回到那种职业领域,所以,偶尔才会为那一点职业专长感到惋惜。
然而,不好吗?我终于可以写自己想写的文章了。从前每到年底,面对写也写不完的公文、报告、总结、计划时,我总是感到很烦躁,希望有一天能不再写这些东西,可以写自己想写的,比如小说和散文。
但是当我真的在写自己的东西时,却发现,多年来一直被人称道的那一点所谓的才气是多么的有限。
至今我没拿出过一篇像样的小说,无论短篇还是长篇,偶尔发布在网上的,会片刻删除,即使评价很好,也照删不误。删除,是因为对自己有所怀疑。
最近我重新改了一个笔名,打算以后用那个名字专写小说。我想,在这隐匿的名字底下,我写得会放心一点,一个没人知道的笔名,写得好坏,好像都不那么重要,写起来,或许会没那么多的顾虑。
年轻的时候,写出一篇文章,真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我写的,现在,多数时候只是写给自己看吧,或是不认识的人看。应该是不想被议论吧?就像混明星论坛都用小号、说自己只有二十岁。
事实上,我真的常常有种错觉,一直以为自己只有二十来岁,无论岁月的流沙怎样迅猛猖獗,我的心里总是驻扎着一个小女孩,而她从来不会被掩埋,总是固执而倔强地屹立在我生命的原野上,犹如一座灯塔,为我指引方向。
我喜欢这样。因为觉得年轻,会有胆量和勇气做许多事情。
窗外突然响起炮竹声,不知原由,但给人以辞旧迎新的错觉。
今天天气晴好,因为一大早太阳光就从窗台上照进来。
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早晨,笼子里的牡丹鹦鹉偶尔发出清脆的啼叫声,鱼缸里的循环水哗哗地响着,证明水里那些鲜活生命是存在着的……
年底了,马上就是2018年,我也很好奇未来一年会发生些什么事,没有升职加薪的愿望,所以希望自己仍旧能多一些长进,书读得更多一点,文章写得更好一点,起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多一些深耕密植,就算没有多少收获,也能令自己活得开心与充实吧!
特别迷恋的一部韩剧里有这样两句台词,很喜欢——
女主喜欢读男主写的书,她说,人生孤独寂寞,无所依托,所以才那么喜欢看书。
男主疯狂写作,他说,写作是我活着的救命稻草。
我无法做到疯狂读书和写作,因为还要过多么平庸又现实的油盐柴米的日子,不过,我还是决定未来要读更多的书、写更多的文章,人生总是要有所追求吧!
九个月一字未写,今天终于动笔,胡乱写来,也算是一份辞旧迎新的年终总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