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次:小我的罪咎惧
底下这段《课程》引言,还会不断出现于后文中:
在「一切是一」的永恒境内,悄然潜入了一个小小的疯狂念头,而上主之子竟然忘了对它一笑置之。因着他的遗忘,这个念头变为一个无比严重的观念,成了一种能够实现并产生真实后果的可能性。(T-27.VIII.6:2-3)
这小小的疯狂念头,指的就是上主之子以为自己可能与生命之源分开。纵然由实相的角度而言,这是绝不可能的事,但在圣子心灵作出的虚幻梦境里,这事不仅可能发生,而且已经发生了。尤有甚者,这个不可能的事竟还衍生出一场宇宙大戏,神乎其技地打造出三个角色:小我、圣灵以及抉择者。这三位好汉构成了分裂的心灵,在上主唯一真圣子(基督天心)之外,好似真的另起了炉灶。
这场好戏是这么开演的:疯狂一念引发了两种互不相容的知见,心灵的抉择者必须从中作一选择。圣子心中相信自己与上主分裂的那一部分,称之为小我,它为了说服圣子而大肆渲染分裂的辉煌战果,例如:从此拥有与众不同的个别身份,挣脱上主暴虐统治之后就自由了……等等。至于圣子心中对自己原是基督这一真实身份的记忆,称之为圣灵,祂的唯一回应,借用莎翁名剧《李尔王》的故事来作比喻,犹如李尔王的小女儿可蒂莉,她宁可默默地爱着父王,而不愿对不利于她的处境去争辩。争辩,尤其与谎言争辩,只会助长谎言的气焰,故圣灵也只能报之以一笑。可以说,整个「天人不曾分裂过」的救赎原则,尽付诸这一笑。这一笑,同时重申了天堂之律:观念离不开它的源头。也就是说,圣子所代表的圣念不曾离开过上主天心这一源头。不消说,小我必会大声辩驳:「观念的确离开它的源头了!」因为它本身便是最佳明证。
在这个节骨眼上,抉择者比较像是裁判的角色,它不太满意圣灵的回应,故选择了小我眼中的真理。小我思想体系的最高原则「非此即彼」,就是由此萌芽的。就在圣子选择了小我的分裂之际,等于否定了圣灵的救赎,故他必须想尽办法用小我的谎言来覆盖真理,让圣灵消音。第一回合,小我胜利了,可是它也立即感到大难临头,担心自己新建立的王国朝不保夕。小我心知肚明自己的存在全靠圣子的心灵选择了它,万一圣子改变主意,大势就不妙了。只因一旦失去圣子的大力支持,小我便一无所能而消失于虚无中,因它的本质就是虚无(nothing)。为了在圣子心内保全自己的虚幻生命,从虚无(nothing)变成某号人物(something),小我不能不精心策划一番,它的求生大计是这样的逻辑:
——小我的存在完全仰赖圣子对它的信任,自从圣子心灵作了「信靠小我」的决定后,小我已经达到目的了。
——然而,圣子一旦改变这一决定,就成了小我的末日。
——因此,一定要把圣子打入「失心」状态,只要圣子彻底忘了自己拥有心灵这回事,就能让他无从改变自己早已遗忘的决定。
所以,剩下的工作就是让圣子相信「失心」对自己最为有利;唯有如此,圣子才会心甘情愿且义无反顾地弃心灵而去。
至此,小我的「理论部分」已经架构完成,下一步就是如何将计划付诸实行了。它让圣子看到自己「拒绝圣灵」这一选择的真正意涵——他不只拒绝了上主与圣爱,也彻底毁灭了天堂的一体境界;为了自己的生存,他不得不牺牲上主。小我把这个「与上主作对」的决定,称之为「罪」。于是,与上主分裂再也不是一个无谓之梦(虽然在救赎原则眼下,的确只是一个梦),而成了一个铁证如山的罪行,这跟圣子盗取上主的生命而自立为王的罪名,同样的罪不可赦。如此一来,圣子好似谋杀了天父,钉死了基督,然后从血腥战争中浴火重生为一个独一无二又十足特殊的个体生命,他就这样由上主那里篡夺了祂的生命。但这是要付出代价的!从此,圣子这个与众不同的个体自我永远摆脱不了「罪」的阴影,他活出的个体生命,不仅仅是一个人而已,而且还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
在继续探讨小我编织的神话以前,容我再提醒一下,自从圣子的抉择者选择小我而放弃圣灵那一刻起,他耳中只会听到分裂之音,对救赎天音充耳不闻。只听得见小我之音的人,由于缺乏其他声音的抵抗,必会把小我之音当成天旨,以为它说的一切全都真实不虚。换言之,圣子完全封闭在小我那一套说法里,除了小我以外,他一无所知。这也充分解释了人类的集体意识为何对疯狂的小我信念始终如此执迷不悟。
为此,当小我告诉圣子他犯了与上主分裂的滔天大罪时,这个罪便成了圣子的存在现实,也造成心理层次很深的罪恶感,罪咎就如此形成了。圣子意识到:「我不只犯了天大的错,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天大的错。分裂出来的个别之我,与生俱来就罪孽深重,因我便成了我犯的那个错误。我曾犯下滔天大罪,如今成了万劫不复的大罪人。」请记住,这一切纯粹是小我编出的神话,企图怂恿圣子逃离自己的心灵。而且这不是比喻,他真的从心灵逃出去了。
这就是小我宏图大展的第一招,让圣子相信自己是一个分裂出去而且罪孽深重的个体生命。他的存在即是他的罪证,因为小我告诉他,若要存在,他不能不犯下毁灭上主之罪。圣子的自我概念就此与抉择者脱钩,转而与那分裂之我、罪孽深重之我认同——这对圣子反而成了福音,因为,再提醒一次,他在分裂梦境里只听得到小我之音。
小我继续施展邪恶的魔法,恐吓圣子:「纵然你谋害上主,罪大恶极,但上主并没有被你歼灭,反之,祂正摩拳擦掌准备找你算账,打算把你从祂那儿偷走的生命夺回去呢!」换成《奇迹课程》的说法便是:
……「你已篡夺了上主之位,切莫以为祂会就此罢休。」……如今,希望已经破灭。除了置祂于死地以外,你别无出路。这是你唯一的「得救」之道。愤怒的父亲开始向他罪孽深重的儿子讨债了。你若不痛下杀手就得坐以待毙,这是你当前的唯一选择。此外别无出路,因为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覆水难收了。斑斑血迹是永远清洗不掉的,手沾血腥的你,不能不以死亡来偿命。(M-17.7:3-4,7-13)
小我的神话瞬间转为一场噩梦;梦境虽属虚幻,但在我们意识中却真实无比。我们在此看到了「罪与咎必定要求惩罚」这一原则是如何开始运作的:圣子犯了忤逆上主的罪,他心里的咎不只证明了自己有罪,还时时警告他必会受到应得的报应。由于圣子得罪的是上主,上主自然成为惩罚他的索债者,他担心若不先下手为强,自己绝逃不过上主毒手。「死亡成了各类有罪生命难逃的宿命」这个信念就是由此滋生的。我从上主那儿盗取了祂的生命,祂必会从我身上夺回这个生命,这岂非天经地义之事!
上主一旦由我这儿夺回生命,就变成祂有生命而我失落了。这即是非此即彼的原则,一方若要获得,必得牺牲另一方。因此,我们必须作一选择,究竟想活成分裂之子?还是回到上主的一体生命?若把生命归还上主,小我便消失了;小我若获得生命,上主便隐退了。为此,小我必须精心策划,挑拨离间,让圣子身不由己地跟上主作对,他的心灵变成了天人交锋的战场。在小我所编造的故事里,圣子当然不是那存心报复的疯狂之神的对手,他一旦听信了小我的谎言,自知下场堪怜。如今,他这个罪孽深重的个体,心灵已成了窝藏分裂之罪的大本营,他怎么可能不惊恐万分?继续逗留于此心之内,必然死路一条,只要看看对手是何许人物,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那绝非只是消失于上主天心内,而是彻彻底底的尸骨无存。就这样,上主之子一步一步掉入了小我设计的圈套里。别忘了,小我的阴谋伎俩,就是怂恿圣子自动自发而且义无反顾地与心灵一刀两断,自愿活在失心状态。他若继续回归心灵,就得为自己与上主分裂之罪付出死亡的代价。
为此,分裂的心灵一步一步发展出三大特质:罪、咎,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到了这步田地,圣子已无路可退,只好对祂唯一的「朋友」说:「我完全相信你说的一切。我若在这心灵内多待一分钟,必会灰飞烟灭。快来帮我吧!」小我便赶紧假惺惺地安抚圣子:「我有个妙计,保证能帮你脱身。你只需继续相信我就对了!」由于上主天音早被圣子消音了,圣子已别无选择,只能任凭小我犹如天罗地网的弥天大谎,不断紧紧缠身:「若想安全脱身,离开你的心灵就成了。」套用心理学的名词,就是「投射」——明知这是自己心里的想法,却投到外面去,将它与自己的心灵一刀两断,然后异想天开地认为,把它们抛到外面,自己便可高枕无忧了。我们就是如此这般把分裂之念(包含了个体性、罪、咎、以及对死亡的恐惧)投射出去的,于是,一个充满芸芸众生,以及罪、咎、惧的物质世界,就这样产生了。科学界将「大爆炸」(Big Bang)视为宇宙之始,而这种线性时间的世界观,可说是《奇迹课程》版的「大爆炸」。
投射的结果,造出的不仅是一个对立的世界,而且是个分崩离析的世界。当分裂出去的圣子把心中的小我思想体系往外投射后,它分裂成无以计数的碎片,就如同一大片玻璃碎成一地那般。每一碎片的形状都不一样,却都保存了玻璃原有的成分。圣子奥体分裂后,也碎成了数量近乎无限的圣子,每位圣子都具有不同的外形,在分裂心灵的同一分裂妄念下,各自演绎出自己的分裂方式。虽说整个纷纭万象的物质宇宙包含了有机和无机的生命,但我们的讨论仅限于人类,也就是圣子把自己锁在肉体里的这一形式。至此,我们可以进入「第二层次」了,这里包含了两套截然相反的身体与世界观。
第二层次:以罪咎与攻击为主轴的小我妄念体系
曾几何时,原始的分裂之念(亦即小我思想体系)的阴森碎片,透过身体形式,具体而个别地表达自己,形成了这个大千世界。每一具身体均以它特有的方式传递出小我对每个碎片最深的冀望:保住它由上主那儿盗取来的个体生命,而且把责任投射到外面的某人或某事上头。换句话说,只要能找到一位最合适的戴罪羔羊为自己的分裂心态负责,让他付出代价,自己就能鱼与熊掌兼得了。可以这么说,凡是降生于世的人,心中都怀着甘受不公待遇的愿望,如此,才好在别人身上看到我们不敢在内心面对的罪。也唯有如此,我们才能保全自己的个体身份,不仅和小我赋予它的罪名撇清关系,还能继续用纯洁的面容遮掩自己其实是凶手那个真面目。最常见的现象就是,小我为了离苦得乐,造出一堆问题,每个问题都可能打乱甚至毁掉内心的平安。世界跟它的心灵源头就这样沦为杀戮战场,看不到出路。表面上,心灵好似困在肉体内,其实它是困在罪与咎的牢笼里,插翅难飞。
活在世上的我们,都在「无情地四处搜寻罪的踪迹」,(T-19.IV.一.12:7)这是我们真正的烦恼之因,而且迟早会在别人身上找到证据,这样就更能理直气壮地定他们的罪了。如此一来,我们不仅与这具肉体的失心状态更加认同,最妙的是,再也无需对自己的遭遇负责了。这就是小我「因内疚而攻击,因攻击而防卫」的双重循环,也构成了第一百三十六课所说的「双重遗忘」。
我们都是带着已经发展成熟的小我体系进入人间的(当然,与生俱来的圣灵体系也一样发展成熟了,下文马上就会谈到)。人类之所以会诞生于一具身体,就是企图隐藏心内的罪咎,让它永无化解的机会。我们先前说过,小我的阴谋就是利用「咎」来防止圣子的抉择者重新选择那始终藏在心内的爱与救赎之念,因此,「咎」可说是小我存心让我们遗忘的第一道屏障。它接着推出第二道屏障,开始怂恿圣子放弃心灵,变成失心状态,也就是投胎到一具身体。身体成了遮蔽心灵的最佳烟幕弹,把真正的问题藏到人间无尽的问题与挂虑背后。有了这具身体,圣子简直如鱼得水,他更有大好机会将潜意识里的咎投射到他人身上了,从生到死,乐此不疲。「咎」一落到别人头上,等于为对方定了罪,圣子就有理由发动攻击。上述「因内疚而攻击」的循环便是如此开始的。这些攻击会透过特殊之爱或特殊之恨的关系而发动,这两类关系可说构成了小我分裂体系的核心,虽然《练习手册》不曾直接使用这两个术语,但整本书其实处处指向这个阴魂。对此,我再多作些解释。
自从小我展开了它的分裂大计,圣子瞬间沦为不时感到匮乏的受造物,只因他真的感受到失落了某个宝贝;特殊关系便于焉萌生了。可想而知,小我绝不会向圣子透露,他失落的只是他对上主圣爱的记忆,因这记忆已由他的意识中抹去。小我反而跟圣子说,他失落自己的纯洁本性是因为有人把它偷走了。匮乏感便这样转成了受剥削感。有人剥夺了原本属于我的宝贝,我理所应当该把那失窃的宝贝抢回来,这就是小我的第四条与第五条无明法则。(T-23.II.9-12)
索回自己失窃的纯洁本性,有两种途径。一是特殊的恨,这属于直接的攻击手法,我们把内心暗地里控诉自己的偷窃与谋杀之罪转嫁于他人身上。如果有人真的攻击了我或伤害我所关心的人(两者其实是同一回事),就会让我的投射显得更加理所当然。不论你真的攻击了我,或只是我的想象,我都可以理直气壮地归咎于你。第二种方式则是特殊的爱,那可微妙多了。虽然我们更爱以牙还牙的回击方式,但社会通常不允许公然的攻击行为。因此,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弥补内心的匮乏,我们开始建立某种依存关系,寻找一位拥有某些特殊价值的特殊任务来满足自己的特殊需要。如果想要获得自己渴望的关注、尊敬、肯定与爱,我们不能不发挥交易的手段,我得先满足对方的需求才可能换得自己的满足。毋庸多说,小我必会使出浑身解数,企图以最少的付出来换取最大的利益,这可说是追逐自我利益的最高境界了。
不论我们选择透过特殊之爱或特殊之恨,结果都殊途同归,一样脱离不了罪咎。我们攻击了他人之后,在内心某个角落会自知理亏,因为不论对方表面上做了什么,我的快乐并不是他该负责的。平安与否只是果,内在的咎才是真正的因。为此,我们冥冥中相信被自己攻击或投射的那个对象迟早会反击的:
这正是投射者必会严加戒备自身安全的理由。他们深恐自己投射出去之物会转身反击。他们若相信自己有办法把投射之物由心中抹除,便不能不相信那个东西也可能设法溜回来。正因那些投射之物不曾离开过他们的心灵,它们不得不枕戈待旦设法遮掩这一事实。(T-7.VIII.3:9-12)
「枕戈待旦」指的就是防卫机制。我们把罪咎投射到他人身上以后,自然感到草木皆兵,随时要防备对方回击。为此,身在江湖的我们,不能不把自己锁在甲胄内。第一百五十三课正是「因攻击而防卫」这一循环现象的最佳写照:
攻击复防卫,防卫复攻击,每天、每时、每刻就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周而复始地将心灵囚禁于铜墙铁壁内。心灵的枷锁愈扣愈紧,几乎看不见任何可供逃生的缺口或尽头。(W-153.3:2-3)
这一致命的循环好似镶嵌在心灵上的紧箍咒,挣脱无望。小我这套自保措施,可说是天衣无缝,固若金汤。幸好,耶稣不断跟我们保证,小我的诡计在上主面前根本站不住脚,(T-5.VI.10:6)因为正念之心内始终有一个清明的天音,不断呼唤我们重新选择。
第二层次:以宽恕为主轴的圣灵正念体系
就在小我的阴谋如火如荼地展开之际,我们原是基督的这一永恒记忆化为圣灵的爱,分毫未损地临在我们心内。这个神圣记忆成了我们的真正导师。终有一天,我们被罪疚折磨到难以承受而呐喊「必有另一条路才对」,那时,那位神圣导师便会取代小我,挺身而出,向我们伸出援手。(T-2.III.3:5-6)圣灵一直在等候这一刻,祂的答复便是转变我们的知见。只要真心求助,祂便会教导我们以另一种心态来看待特殊关系,帮助我们看出世界只是「描述你内心状态的外在表相」。(T-21.in.1:5)小我当初如何一步一步地带着我们沉沦于疯狂的分裂阶梯,(T-28.III.1:2)圣灵就会引导我们循着来时的轨迹一步一步地反转回溯,祂会帮助我们扭转知见,温柔地解除小我「罪咎-投射」的两手策略。如此,我们才可能看清,一切原来真是自己的罪咎投射出来的。在此,我要特别提醒一下,《奇迹课程》所说的知见,不是指感官回报的客观讯息,而是指我们对这个讯息的诠释。换句话说,如何诠释感官回馈的讯息,才是正见的焦点所在。比如说,当你对我发动了人身或语言攻击时,是否要赋予这个行为夺走我内心平安的能力,完全操之于我。不管我有没有能力反制你的行为,我对自己的心境永远都有完全的自主权,而且这个事实是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改变得了的。
宽恕或奇迹的目的所在,即是帮助我们看清这一事实,将我们的觉知由形体世界转回自己的「内心状态」。由于我们对心灵的觉知早已被身体挡住,除非我们重新调整眼光,直视一切现象的源头,否则我们还有什么方法回归心灵?唯有回到心内,一切才有转机。换句话说,必须把问题的焦点转到心内,回归那个曾经选择罪咎而放弃救赎的抉择主体,我们才可能重新选择。如此一来,疗愈的心灵方能将反映出天堂一体生命的圣灵慧见(亦即共同福祉)推恩出去,然后我们会看出世上每一位圣子毫无不同,同样都拥有充满罪咎仇恨的妄念体系,也拥有充满宽恕之爱的正念体系,还有从中选择的抉择能力。不论圣子奥体每一份子在形式上有多大的差别,圣灵的真实知见会帮助我们穿透小我的分歧表相而看到背后的一体本质,让我们在世间纷纭表相下仍能看到其间的同一性。唯有怀此基督慧见,我们才能随缘分享自己之所学,成为弟兄的表率,鼓舞他们作出相同的选择,也就是选择圣灵的宽恕。
《奇迹课程》的宽恕乃是透过因果原理而发挥疗愈之效的。这原理基于两个前提:其一,每个果必有其因,无果则无因:
没有因,便不会有果;若无果,就表示无因。因之所以为因,是它的果促成的;……果创造不出它的因,却能确立因的缘起作用。(T-28.II.1:1-3)
其二,真实存在之物,本身必然是因。(T-9.IV.5:5-6)比方说,你攻击我,但我并没有把它当作一个罪行而反击回去,那么,我的不防卫——指的是心态,未必是行为——显示出你的行为没有引发任何后果,表示它就不是因;你的攻击罪行既然不是因,便不能视为真实的存在。所有的罪就这样宽恕了。
那么,正念之心是如何看待攻击呢?简而言之,攻击不过是小我害怕心内的罪咎而使出的抵制手法,不幸的,这一抵制也阻绝了心灵选择爱的可能。由此可知,攻击只是恐惧的流露,只是想索回自己被剥夺的爱,故那是一种求助的信号。(T-12.I.8:12-13;T-14.X.7:1-2)为此,我若生气了,不是因为你的形体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形式层次),而是我的心灵选择了生气(内涵层次)。一旦看清了这一点,我自然不会费心去改变你的作为,而只需改变我的心灵对你作为的诠释就够了。唯有如此,我才算是把小我赋予这个关系的目的转为圣灵所用。这一转折恰恰彰显了怪力乱神(magic)与奇迹(miracle)的基本分野。怪力乱神只知着眼于形体的问题,且设法在那一层次寻求解决;奇迹则把我们的注意力调回心灵,那才是问题和答案的同一源头。
所以,毫不设防地回应虚有其表的攻击,可说是具体重演上主对我们疯狂一念的答复,这就是宽恕的原型:那企图分裂的攻击之念,丝毫影响不到上主的一体大爱;上主甚至连看都看不到此举,因为分裂根本不曾发生。在人间,我们的肉眼也许会看到攻击,但疗愈的心灵只会看成是爱的求助,因此不会把弟兄的错误当真,而会向对方显示他的罪过其实并没有造成任何后果。
这才是向圣灵或耶稣求助的真谛。顺便在此一提,所谓内在圣师或是代救赎发言的天音,耶稣和圣灵所扮的角色与作用完全相同,因此在本书内,甚至在整部课程里,两位的名字是可以互换的。我们呼求祂们伸出援手,帮我们转换此生的目的,不再利用他人作为代罪羔羊为自己脱罪,而把人生炼狱转为学习的课堂。我们追随新的导师,透过特殊关系带来的功课,学习转回心内去化解,因为心灵才是特殊关系的起源,我们当初就是在心灵内与小我联手打造出分裂幻境的。
一旦完成宽恕的功课,表示我们已经亲自接受了救赎,这是我们在世的唯一任务,(T-2.V.5:1)于是,我们进入了真实世界。真实世界是《课程》的专有术语,它代表心灵疗愈后,已经跳脱了小我分裂梦境的那种境界。只需在此等候片刻,上主便会踏出祂的最后一步,亲自将我们提升到祂那儿去。圣子当初与小我认同的那个原始选择,至此终于化解了。
在结束前言之前,容我再重申一次,《练习手册行旅》的目的就是教我们看清:我们共具同一分裂心灵,以及在真相与幻相之间作选择的能力。每日的练习不过教我们看清,拜小我为师根本是引狼入室,得不偿失,我们才会欣喜又感恩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庆幸自己得以转拜圣灵为师,修正过去的错误。我们已经准备好踏上这长达三百六十五课的学习旅程,在耶稣这位爱的向导引领之下,我们可以安心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