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江湖——“月”》
引子:王维 · 酬张少府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
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好一句“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今天就来作个月子。
金文“月”里中间的一短竖,表示天体发光的特性。在我的偏见里却被解读为眼睛,是天眼。这种说法非刻意与专家抗衡,而是在有限的范围里谨慎地表达自己。
月亮是什么?是遥远,远方的你。
月亮是什么?是未来,是美好的期待。
古人认为天人合一,万物也可感应到我们的气息。这点我表示接受。所以,中为一竖画表示眼睛也是可以的。
如果有谁不依不饶地纠缠:表示天眼的话,也可以横着来一笔呀。那么日和月又有什么分别了呢?
的确。《说文》:日,实也。太阳之精不亏。从口一。但更多的学者考证出横画为地平线或者别的。我更倾向于太阳的横画表示地平线,与之相对的月只好取之相对的竖画了。
如果你还不相信,月中一竖表示眼睛,那我只有使出最后一招,躺地耍赖了:你倒说说,那是啥?
我们非官方的观点认为:日是物质的,劳作的,辛苦的,满足吃喝的,现实的——所以我们不赞成加班;月是精神的,休憩的,愉悦的,供于玩乐的,审美的——所以下班后总想找个地去嗨去耍。
为了强力地捍卫这一观点,我认为可以在《猴子捞月》的故事里去重新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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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版的出自《法苑珠林·愚戆篇·杂痴部》:过去世时有城名波罗柰。国名伽屍。於空闲处有五百猕猴游行林中。到一尼俱律树下。树下有井。井中有月影现。时猕猴主见是月影语诸伴言。月今日死落在井中。当共出之。莫令世间长夜闇冥。井作议言。云何能出。时猕猴主言。我知出法。我捉树枝。汝捉我尾。展转相连乃可出之。时诸猕猴即如主语。展转相捉。小未至水。连猕猴重树弱枝折。一切猕猴堕井水中。
这一偈言说的是一切皆为虚妄,万象终归幻灭。成语“竹篮打水——一场空”大概也源自此处。猴群为了不使人间长夜漫漫,主动发起救月行动,最后全体覆灭,读起来未免有些伤感了,也未免有违佛法劝人向善的初衷。
还好,我们不在这个故事里面。
后来上海美术制片厂的凌纾把这个故事作了重新改编,让人叹为观止,获得加拿大第四届渥太华国际动画片电影节儿童片一等奖也算是名至实归。
新版的叙事线条很清晰:赏月——玩月——丢月——捞月——抢月——归月。
猴子是最接近于人类的生物。在这个故事里它们大半夜出来找宵夜的可能性不大,就是为了消遣,娱乐。
月亮实在太美好了,每只猴子都想伸手摸一摸。这是审美的天性。
月亮从深潭里被救起后,小猴动了私念,想把月亮据为己有。这是审美的天性——都希望美好能够停留,能留在身边。
可惜的是,我们当时又不在这个故事里面。
不然,怀揣一捧盈盈明月,实为美之至哉。
至于猴子到底把月亮的美能审到什么程度,推测不了。
想起管因斯坦常讲的一个故事。
话说一对恋人,约好黄昏后柳树边私会,开始找话题。
女:你看,你看,月亮呀……
男:今天月亮真大呀。明天肯定出大太阳,正好把被絮翻出来晒。
故事每在这里就结了局。他又开始在月光下拨弄那把破弦的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