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马上回复他,我点开了他的空间,我不知是想知道些什么,然而也没看见什么,空白的简直,就像个新人。这样让我开始怀疑,要么他是新号,要么他是老人家。现在年轻的小孩子都很熟练地摆弄电脑和手机,所以,不会是年轻人,即便是年轻人,那他也是新号,新号?为什么?
“好久不见!”他说。
我怎么回复他,说得好像从前见过一样。
“最近飞吗?”他说。
“飞。”我迅速地打了一个字,我确实想知道他的反应,我觉得,他此刻一定笑得花枝乱颤。我觉得,他的反应就代表所有人的反应。
“感觉?”
感觉?他竟然不好奇这个字的真假,他是正常人吗?正常人怎么会对于这匪夷所思的事情,问感觉?
“悠哉。”不管你信不信,我在阐述我的真实感受。
“那不是飞!”他带了一个撇嘴的表情。
对呀!我心一抖,说道点上了,的确不是飞,为什么要说成是飞呢?哦,是那天晚上觉得是飞。那要告诉他什么呢?我在思考,我一定让他相信。
“飘移。”我确定,这样他也许会明白。
果然,他回复:“那是悠哉。”
我不再说话,盯着屏幕,我应该给他消化的时间。我猜,他一定在想各种飞行工具,滑翔机,热气球等等。
我正想下线,他打了个问好。
他终究是正常人啊,他这样子才合情合理,我想。那就让他自己想去吧!我忽然很得意,仿佛似小时候,做了平时大人不让做的事,然后看着大人狐疑的眼神,然后内心为自己做了意想不到的事而沾沾自喜。
合上电脑,心情舒畅了许多。
接女儿放学回来,小区门口,聚集着一堆人。
“知宣妈妈,你接孩子去了?”对门大姐看见了我说。
“啊,这些人在看什么?”
“你看看,物业发了一个图片,说问谁家被盗没有,因为有入室盗窃的,被摄像头拍到。”
“真的吗?就咱们小区?”我惊讶地问。
“没说哪个小区,你去看看。”
我站在人群后,翘着脚一看,刹那就愣住了。回头便走,发现知萱就在我身后,就拉着她往家走。
“妈,那个图片,不是两只脚吗?”
“啊。”
“悬在空中的脚。”知萱像是自言自语道。
“哎呀!别议论那个了,都是故弄玄虚,危言耸听。”我不耐烦地说。
“你怎么了?急什么呀!”知萱不解地看着我,“你这脾气,莫名其妙。”
我忽然觉得我有些失态了。就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其实吧,就讨厌以讹传讹,就凭两只悬在空中的脚,就议论成有飞檐走壁的盗贼,是不武侠小说看多了,就不能是擦玻璃,安装,外墙防护,干什么的没有,就在那造谣,不怕引起恐慌?”我说着说着,语气又开始急躁,一口气地说着。
知萱又诧异地看着我。
我无奈我的情绪,向她自嘲地叹口气。
“这脾气,没治了,哈哈!”我笑着说。
“那双鞋,好像……”
“不要说了!”我虽然声音很低,自己都听出咬牙切齿了。
那双鞋,那双鞋我也看着眼熟。我心里明白,但不知是哪里拍到的,到底拍到的画面,是只是两只脚,还是有别的。应该没有,如果有脸的,或者全身的,我估计会贴出来的。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努力回想,穿那双鞋的时候是哪一天。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特别到了这个年龄,说记性不好吧,对从前的事情如数家珍,甚至不应该记住的时期,甚至更小的时候,都能记得。可是眼前的事,有时刚刚发生过,有时一转身,不记得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按理说,对于想不起来的事情,应该不要折磨自己了,可是偏不,越想不起来,越使劲想。最后精神崩溃,人也萎靡,头痛不止。接着便烦躁起来。
会不会已经开始排查了?或者已经立案了。官方或许介入了,还有推波助澜的媒体。人们会从哪个方面着手,从哪找突破点。会有那么一天,查到我吗?我现在应该为自己怎样辩驳呢?或者,打死不承认,也好,要是他们有我漂浮在空中的照片会怎样?不敢想了。
我又开始魂不守舍了,心里想着无数个可能与不可能。但结论是,假如有全身的影像,警方或者官方,他们不会无聊到跟老百姓打哑谜,这有失政府一级部门的严肃性。
这样一想又坦然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