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湖春行
唐代：白居易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写早春的诗，在古诗中不少，一般是以描写早春物候内容为主。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就是描写早春景象古诗中经典的一首。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诗的首联，开头点名了此次春行赏景的方位：在杭州孤山寺的北面，贾公亭的西面。在这样的位置赏春景，看到了“水面初平云脚低”。春天湖水初涨，水面刚好与岸堤齐平。白云层层叠叠，与湖面边际的水平线相连在一起，远远望去，浑然一体。可以看出诗人是在极目远眺时所见之景。一个“平”字，既让人感到早春湖面的平静，又写出除了江南地势的开阔与平坦，一举两得。这一联读来语气平和，似乎更能体会到诗人看到钱塘湖春色时的心旷神怡。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这里写“几处”、“谁家”，字面意思是数量很少，星星点点，但是带给我们的联想却是：“处处”有莺啼，“家家”有新燕。“争暖树”这三个字，似乎在微寒的早春中带来暖阳。真不知道是天气的转暖让黄莺感觉到了暖的气息，还是因为树上莺啼的热闹营造出了“暖”的气氛。不论是“早”、“暖”、“新”，给这样一个早春赋予了温度和新鲜度。
这一联读来带有疑问的语气，还有一种感叹的语气，似乎更能显出早春活泼、亲切、生机勃勃的感觉！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从“乱花”一词可以看出，江南早春的花草似已长得茂盛。一个“乱”字，既写出了草中的野花之多，之杂乱，也写出了野花在草丛中随春风摇曳摆动，才会达到“迷人眼”的效果。
如果前半句所描绘的是眼中看到之景，在情感上或许也没有什么涟漪，那么后半句“浅草才能没马蹄”，会在平易之中让人的心头微微一颤：走近一看，才发现草是浅的，没有方才望去的那么茂盛。这真实的写出了江南早春物候的特点，与韩愈的“草色遥看近却无”表达的一致。但是与韩愈不同的是，白居易在这里还带有了人的体验。“马蹄”，让我不仅仅想到了马，还联想到了那个马背上踏春赏景之人，本是“乱花”已“迷人眼”，走近一瞧，却是“浅草才能没马蹄”。这偶然间不经意的发现让马背上这位悠闲之人不仅心头微微一动，是惊奇，还是惊喜，还是“恍然小悟”？这一联读来，真是妙极！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诗人在尾联中很直率地表达出最喜欢在白沙堤步行赏春。在这里，可以看到春潮涨水，可以听到“自在娇莺恰恰啼”，可以“乱花渐欲迷人眼”，也许这些，恰恰是诗人“最爱湖东行不足”的缘由！
白居易的这首律诗，虽浅显易懂，但我最爱他在朴素的文字中悄然流露出的内心细微的灵动。就是在偶然间那一点点的惊奇，亦或是惊喜，便是我心间无限的留恋！
李明儒写于2019年9月20日
